第二百零七章 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姜清欢几乎是吼着说完,不等林宇浩回应就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瞬间黑掉的手机屏幕里映出了王芳涨红的脸,像极了一头被激怒的母狮。
察觉到姜清欢情绪低落地垂着头,王芳原本要脱口而出的斥责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像是要把满心的烦躁都排出去:
“清欢,你这么做是对的。林宇浩这个人,不能再和他纠缠下去了。后续你尽量别和他联系了,其他的事情就交给我和你爸去处理吧。”
说着,王芳伸手想去理一理姜清欢凌乱的头发,可却被姜清欢下意识地偏头躲开了,那只悬在半空的手尴尬地僵了好一会儿才收回。
为了缓解尴尬,她只能另起话题:“当务之急,你还是得把和张东之间的关系给处理好。”
“关系?我和他还能有什么关系?”
姜清欢猛地抬起头,眼眶通红着突然笑出声,笑声尖锐又带着哭腔,“我和他还没离婚呢,他就着急出轨别的女人了,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和他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王芳的瞳孔骤缩,伸手要摸姜清欢的肩膀,却被她一把甩开,“妈,你也不用劝我了,就像你和爸难以接受林宇浩一样,我也难以接受张东。”
“你们总拿林宇浩之前背叛我、搞大别的女人的肚子的事情来说事,那现在张东也出了轨,说不定以后哪一天他也会搞大其他女人的肚子。”
姜清欢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颤抖,“你们想撮合我和张东那样的烂男人好好在一起过日子,可日子不是和谁过都一样的,那为什么我不能自己选择我自己喜欢的?”
王芳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面对姜清欢这一番强词夺理的话,她被怼得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沉默了一会儿,王芳的嘴唇动了动,又闭上,脸上的表情从愤怒渐渐变成了无奈和痛心。
她想起二十年前,也是这样的场景,小清欢哭着闹着非要养那只流浪猫,怎么劝都不听。
那时候觉得孩子任性,可现在看着眼前这个被感情伤得遍体鳞伤的女儿,突然觉得陌生又心疼。
走廊的感应灯突然闪烁两下,在王芳与姜清欢之间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清欢,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王芳喉结滚动,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疲惫,“张东虽然犯了错,可他到底还是你的合法丈夫。”
“林宇浩充其量只能算是你在外头的旧相识、老相好,哪能和张东比啊……”
她伸手想抚平姜清欢皱起的衣角,却被对方侧身躲开,指尖尴尬地悬在半空。
姜清欢打断王芳的话,“可和张东在一起不是我想要的,当初和他结婚也不是出自我的真心。”
她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口罩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你们总是口口声声说为我好,可你们问过我真正想要什么吗?”
“之前林宇浩出轨,你们连夜把他送上飞机;现在张东连住院了都要和小三在病房里打情骂俏,你们却让我顾全大局继续和张东过日子!这不是自相矛盾是什么?这不是双标又是什么?!”
王芳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她踉跄着后退半步,扶住旁边的消防栓才站稳,嘴唇哆嗦着:“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做父母的双标……”
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口红被牙齿咬得斑驳,“就算我们在某些事情确实双标了,但那出发点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
姜清欢突然安静下来,低头盯着自己无名指上早已褪色的婚戒。
那是婚礼当天张东给她戴的,此刻却像道枷锁。
姜清欢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从小到大,我的人生都是你们安排好的。奥数班、钢琴考级、出国留学,哪一样不是你们让我做的?”
“大学后选学校、选专业、再到后面的选老公,我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现在好不容易遇到林宇浩,你们又要把他从我身边赶走。”
她突然抬头,眼神里燃烧着恨意,“这次,我不会再听你们的了,我自己会判断,我也会自己做决定,你们少来干涉我。”
说完,姜清欢推着自己的轮椅转身就走。
王芳站在原地,王芳感觉双腿发软,扶住旁边的消防栓才勉强站稳。
看着姜清欢缓缓离去、渐行渐远的背影,王芳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不了解这个孩子。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她机械地掏出手机,屏幕上 “市立医院张主任” 的来电让她瞳孔骤缩。
“老张啊,最近怎么样?我有个事儿想麻烦你。”
王芳接起电话时,脸上立刻堆起职业化的笑容,眼睛却死死盯着女儿渐行渐远的背影。
电话那头传来文件翻动的沙沙声:“王姐,你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王芳咬了咬后槽牙,看着姜清欢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她才压低声音:“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名字叫林宇浩,更具体的信息回头我会叫人发给你。”
“由于他前几天刚在你们医院里和我们家老姜做过换肾的手术,所以我想了解一下他捐肾的具体情况。”
“我想着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就帮我先从他的医院记录入手,看看能不能查到一些他住院后的详细信息。”
短暂的沉默后,电话那头张主任的声音变得谨慎:“王姐,这事儿有点麻烦啊。医院对患者的隐私保护得很严,我不能随便透露。”
王芳听见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不过,我还是可以帮你留意一下的,后续等有消息了我再联系你。”
“好,老张,那就麻烦你了。这事儿对我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多上点心。”
王芳挂断电话时,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望着手机屏幕映出的自己,眼底布满血丝,活像头困兽。
远处病房传来姜大成的咳嗽声,混着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诡异。
当王芳推开病房门,姜大成正盯着天花板发呆,输液管在他手腕上缠成死结,“清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