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冷的很,都快昏厥了,只是咬牙坚持,看到他被人皮困住,我嘶哑的对崔米婆喊:“你把他放了!”
“哟,都自身难保了还有空想着别人?难不成心里还真喜欢上他了?”
崔米婆笑的肆意,“不过我最喜欢看生离死别的场面了,不如我们也来做个交易如何?”
这臭婆子笑的阴险,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算盘。
我冷着脸问,“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这么想救他吗?我给你一个机会,我喊三声,我就把灭魂钉从他身上扎进去,要是想救他,你可以挣脱绳子。”
“不过婆婆可告诉你,一旦绳子断了,你落地前那钩子就会从你锁骨上穿透,那滋味,可是生不如死!”
我冷呵一声,“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
我内心很清楚,就算我死,这臭婆子肯定不会放过他。
“你不愿意?那我现在就当着你的面,把灭魂钉从他脑袋插下去,让你亲眼看看,他魂飞魄散的凄惨下场。”
崔米婆嘴里狞笑间,扬起灭魂钉就要猛的朝他脑袋扎下去。
我呼吸一滞,冲着她大喊,“我答应。”
这臭老太婆是个疯子。
她就是为了满足心里的恶趣味,想让我们俩看着对方死在眼前。
我死了刚好也能让她得到这具肉身了。
尽管心里清楚,臭婆子多半不会放过他,但我不敢赌。
他本身就是为了来救我的,我怎么能亲眼看到他被灭魂钉扎入头顶,化为齑粉的场面。
“一,嘿嘿……”
臭婆子很高兴,我看出来了,她是发自肺腑的高兴。
我脑袋千回百转,可是心里也知道,拖延时间也毫无意义。
看到他被人皮笼罩,一动不动站在门外的样子,我有点心疼又很愧疚。
“二。”
崔米婆一看我皱眉的模样,她嘴里冷冷一笑,眼里尽是恶毒。
我挣扎了一下,那钩尖削铁如泥一样,就撞了一下,我就感觉那尖已经扎我皮里去了。
一瞬间,我疼的抽搐了一下,浑身直冒冷汗。
很快就有血渗出来,钩子好凉,好像都贴着骨头了似的,我第一次感觉死亡的凉意。
崔米婆的脸色变了变,阴晴不定最后转为一抹诧异。
我疼的脑子都有点蒙蒙的,就是一下回想起很多碎片。
像是走马灯一样,想到了小时候,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事。
大学之前,我也谈过一次恋爱,其实那时候也不太懂这些,最多也就是牵个手的地步。
我记得有一次在食堂吃饭,撞了班级里几个混混女。
领头女生凶神恶煞的直接扇了我一巴掌。
结果跟我恋爱的对象就在不远处站着,我被几个女生围着欺负的时候,那男的甚至连过来阻止的勇气都没有。
从那以后,我异性朋友都很少了。
之前我对他是害怕的,就算有了肌肤之亲,我也是一心只想逃脱魔掌。
可人毕竟都是感性的,那晚我俩去公园埋罐子。
那么多鬼围在周身伺机而动,他虽然冷冰冰的,却一直把我护在身后。
另外,他这人虽然高冷,不爱说话,但我也感觉心肠不坏。
那天一直送我到家,我想问他名字来着,结果回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当时我就有一丝别样的情绪。
今晚,我本来都绝望了,结果他单枪匹马的来了。
可想到我们俩今天都难逃一死了,把他害成这样,我心里真的很愧疚。
虽然嘴上不想说那种肉麻伤感的话,实际上心里真的挺感动的。
此刻的他,对我来说不是鬼怪,而是心软的神。
“要不是那晚你挡在我前面,我早就死了。今天把你害成这样,可惜我没那么大本事,不能把你救出去,但我只能做到这步了,就是有点遗憾,到现在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苦笑一声,抬起头对他鼓起勇气说,“另外,那晚我看到你笑了,我想跟你说,你笑的时候,真好看!”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我说的话。
但我决定,用死,换他一线生机。
我也笑了。
忍着极致的疼痛,就要双手使劲用力挣断绳子。
哐哐哐——
惊雷四起,堂屋里蜡烛被突然暴起的气势和阴风全部冲灭,棺材上的纸钱被冲飞,漫天散落,整栋房子的玻璃直接全炸。
屋里一下漆黑浓稠的如同化不开的黑墨,呜咽而起的阴风里,夹着似布帘被撕开的声音。
“啊……赫赫!”
我听到一声杜鹃啼血的惨叫,但发出来的瞬间又戛然而止。
紧接着是发出那种被掐住脖子,喘息不过来的憋屈声音。
我感觉到了黑暗里有一个特别凶的庞然大物,虽然看不见什么东西。
但是那种可怖来自灵魂,让人想要跪拜的恐惧。
黑暗里,有两道红光。
一双瞳孔,一双冒着血芒的瞳孔。
我隐隐的看到堂屋上的墙壁,有很淡的庞大影子在晃动,那张面具被月影放大无数倍投在墙上,声势骇人。
“咚——”
漆黑的堂屋里,有什么东西从高处落在了地上。
阴风散尽,漫天纸符飘落,房间里才逐渐有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阴风彻底停止,周围一下安静的像坟墓。
接着,我就听到了脚步声,而且是朝着我走过来。
我想说话,但口干舌燥的发不出来声音。
随后,吊在手上的绳索断开了,我整个人瘫软在一个冰冷的怀里。
抬起头,就看到他已经站在身旁,那张黑黢黢的眼神,透过面具凝视着我。
他在看我,但那瞳孔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会死的,你知道吗?”
他清冷的声音落入耳朵,语气却泛起了丝丝波澜。
“你……你没事?”我虚弱的一笑,好想说什么,但感觉浑身好冷。
这时,我余光看到堂屋门槛,一张面如死灰的崔米婆,被扭断脖子倒在门口。
歪斜着的脖子双目圆瞪,脸上全是惊恐,仿佛在死亡前看到了很恐怖的东西。
他……他刚才杀了崔米婆?
周遭很昏暗,堂屋里放着的棺材,上面贴着的纸符被吹的满地都是。
但是棺盖打开了一半,我往里面看,却发现棺材里空空如也。
这时候,我又看到了堂屋门外,那桌子上放着的黑罐子竟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