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窒息到意识即将消散的边缘,我迟钝的脑海中挣扎着闪过一丝求生的欲望。
满脸涨红,忍受着剧痛,我的右手摸索到了江轻尘的那枚玉片。
用尽最后的力气,我狠狠地将其捏碎。
玉片碎裂的瞬间,胡同里仿佛骤然阴暗下来,头顶的天空似乎被什么东西遮蔽了。
一阵阴风从尽头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竹的清香,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
眼前隐约浮现出一道绰约的身姿,一只白皙修长的大手从我头顶向后抓去。
只感觉脖子一松,那种剧痛和窒息感顿时减轻。
我整个人瘫坐在冰冷的地上。
紧接着,背后传来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
我来不及去看,瘫软在地上,捂住脖子不停地咳嗽喘息。
喘息了好一会儿,我才忍着剧痛转头看了一眼。
胡同里一道上下飘动的白色身影,惊恐地逃窜,消失在视线尽头。
而一道黑峻峻的修长身姿,一袭黑袍出现在了我的身后。
“江轻尘!”
我有些眼花,竟看到他身上散发出朦胧的光,惊愣之下激动地喊了一声。
他转过身来,神祇鬼面下那双满是汹涌煞气的眼眸才收敛下去。
他眼中透着歉意,泛起波澜,“你受伤了?”
在这一刻,那种铺天盖地的恐慌荡然无存,我强撑着笑,“我没事!”
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胡同深处的崔琳已经不见了踪影。
我面色痛苦,又苦笑一声,“她还真是命长,又让她跑了!”
江轻尘冷厉地轻笑,“她逃不掉了。”
说完,他伸出手,掌心中静静地躺着一缕发丝。
崔琳的头发。
看着那头发,我一时喜出望外,她刚才虽然受伤逃跑。
但有了她的头发,她就逃不掉了。
江轻尘将我扶起,刚站起身,我就看到前面胡同口沈白急匆匆跑了回来。
不过,刚一转进胡同,他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一瞬间,他脸色阴晴不定地看了过来。
我以为他是在看我,但看他神情如临大敌,严肃地盯着我身侧的时候,我瞬间明白了。
他能看到江轻尘。
“九幽瞳!”
江轻尘抬起头,面具下那双眸孔也朝沈白看去。
片刻,他在我旁边清冷一笑,说了句有意思。
他收回目光,在我旁边轻声说,“我跟着你,有什么话回去了再说。”
江轻尘说完这句话,直接隐去了身影。
一般来说,因为我跟他有姻缘线这个媒介,他现身的时候,只有我能看见。
但沈白天生异瞳,他早先就能看到我手腕上的姻缘线。
也只有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江轻尘。
我走过去的时候,沈白还愣在原地,脸色苍白。
在我喊了他一声后,他才从惊愣中缓过神来。
刚才,他感觉那神祇鬼面下的双眼只是随意一瞥。
可一瞬间,就让他浑身血液有种凝固的森寒。
回过神来后,沈白收敛内心的震撼,拿出龙凤玉佩。
我满脸惊喜,“你夺回来了?”
沈白点头,说他追过去没多远,姚杰跑太急一不留神撞别人车上了。
他不是沈白对手,只能乖乖地把东西交了出来。
听完,我嘴里骂道,“狗东西,撞死了才好。”
一说话,我就感觉有点缺氧,脖子还一阵阵剧痛。
沈白担忧地问,“你怎么了?”
“没,没事!”
沈白略微皱眉,一下就明白了,“崔琳出来了?”
我强笑了下,微微点头,然后把得到崔琳头发的事跟他说了。
沈白脸色这才缓和了一些,见没留下的必要了,就对我说,“先上车。”
回到车上后,沈白说我们的确是被骗了,从昨晚去姚家村开始。
我们就掉入了崔琳设的圈套里。
崔琳应该是昨晚就打算出手的,但我们没给她机会。
把我们引到这里后,她开始暗中作梗。
先是在那楼里让沈白故意察觉端倪,将我们分开,让姚杰把我玉佩抢走。
在我没有玉佩护身的时候,给了她可趁之机。
只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恐怕也没想到,兜了这么大的圈子,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竟把自己搭进去了。
车子行驶在路上,我想到姚杰那狗东西,有些气不过,说就这样放过他了?
沈白握着方向盘,盯着前面冷笑一声说,“跟鬼打交道,而且还两次都没成事!你觉得以崔琳那性格,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吗?”
转念一想,沈白这种处理方式最妥当。
我们也不能把那狗东西杀了。
就是打残打废,还给自己惹麻烦。
还不如让崔琳把怨气发泄到他身上,让他自生自灭。
这时,车外面开始飘雨了。
我下午还有课,就让沈白先把我送到学校。
崔琳的头发现在已经拿到了,现在要好好做接下来的打算了。
到学校上了课,也可能是进学校时淋了雨。
回到宿舍就开始发烧了。
吃了点退烧药,躺在床上盖了厚被子还跟坠入冰窖似的,浑身止不住打颤。
蜷缩成一团,但是浑身冰凉,可身体里却像是有簇火在燃烧一样。
我被烧得有些神志不清了,都觉得自己是躺在家里的床上。
眼前朦胧地出现一个身影,喉咙跟塞了棉花一样干涩难受,我哑着嗓子低吟了句。
“渴……”
我辗转难眠地扭动身子时,突然感觉有清甜的甘露顺着双唇缝隙渗透进来。
身体像是要烧起来的棉花,溢入嘴里的沁甜滑入喉咙,入腹之后刚好能缓解内心的燥热。
潜意识地想要更多清甜的水露,以抵消体内的滚烫。
我开始本能地想要索取更多,我开始贪恋,吞咽了好久,我的意识才清醒了一些。
眼前如睡晕的朦胧,开始变得清明,重影慢慢消散。
眼帘前出现一张人影轮廓,那双漆黑如夜色的眸子,如此之近地盯着我。
眼尾上扬,似透着不明地笑意。
“咽下去!”
一道神念出现在我的脑海,他的声音近在咫尺。
在我满是错愕的同时,我瞬间才意识到那甘露来自何处。
“呜呜……”
我眉头皱成一团,伸手想要本能推开,但扬起的时候,却被他大手禁锢在头顶。
水溢满口腔滑入喉咙,让我不得不吞咽,因为不咽下去,就无法呼吸。
直到一滴不剩吞了干净,他才松开了禁锢我的手,我一下面红耳赤地将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