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再张嘴时,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水声。
在我惊恐又羞愧的眼睛即将没入水中的瞬间,江轻尘快步走来,一把将我从水中捞起。
他冰凉宽厚的手掌贴在我的后腰上,瞬间让我打了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要挣扎。
“你想让我松开?”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蛊惑的震颤。
可他前面手碰到的地方,却让我耳尖发烫,羞得无地自容。
这下可真是赤裸裸地暴露在他面前,让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触电般弓起身子,艰难地抬手扯下挂在门壁上的毛巾,勉强遮住身体。
“送……送我回房间。”我压低声音,见他还在盯着我,又试图用凶巴巴的表情掩饰通红的耳尖,“转过去,别看!”
他低笑了一声,抱着我从后屋走进房间,将我放在床上时,却没有立刻起身。
反而俯身凑近,带着几分戏谑地说道:“你心跳这么快,是在期待着什么?”
“我期待你被雷劈!”我羞愤地瞪了他一眼。
·
到了下午,身体的那种虚弱感才逐渐消退。
我刚从堂屋里走出去,院外就来了一个人。
一个四十多岁的妇女,手里提着一个筐子,走到门口,笑着喊了我一声。
看到来人,我愣了一下,随即迎上去:“春婶?怎么了?”
春婶是隔壁的邻居,不过我记得她跟我奶奶家关系并不算好。
她强笑了一下,把筐子放在院里,对我说:“你刚回来,家里也没什么吃的,就给你带了点过来。我已经让你叔去宰鸡了,晚上做点儿好的再给你们送过来。”
我赶紧推辞,春婶却摆摆手,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么见外做什么?”
不好再推辞,我只好道了声谢。
春婶站在门外,一个劲地往屋里张望,然后问我:“梵音,今个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啊?”
我看她眼神闪烁,像是在找什么,心里一紧,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我回来给奶奶拿点东西。”
春婶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扫,又问:“那你打算啥时候回去啊?”
我面不改色地回答:“今天去县城的车已经没了,我明天一早就走。”
见她眼神有些古怪,我试探着问:“春婶,你有什么事吗?”
春婶摆了摆手,笑道:“没啥没啥,就是你回来了,怕你住的时间久,家里也没啥粮食,你多住几天也没事,缺什么就跟婶子打招呼。”
我堆着笑说了声谢谢,等她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我转过身,对江轻尘说:“她有些问题。”
虽然春婶给我送东西,我这样说有些不合适,但我了解她的为人。
她平时抠门得很,谁家鸡吃了她家一棵白菜,都能掐着腰从村头骂到村尾。
她绝不会平白无故给我送东西。
江轻尘没有说话,目光盯着院门口,似乎在思索什么。
天很快就黑了。
随着暮色降临,村子里也变得越来越安静。
农村没什么娱乐活动,本来就睡得早,更何况村里还发生了这种事。
晚上八九点钟的时候,村里已经安静得像墓地一样。
我离开屋子,从村后的小路进山。
这条路我十分熟悉,但今晚的月色被淡淡的黑云笼罩,一进后山,就有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后山那些人肯定不简单,我让江轻尘小心行事,别让人察觉,免得惹来麻烦。
走了约半个时辰,已经能看到一些零零散散的坟堆了。
而在后山口的必经之路上,一块稍微宽敞的空地上,搭了一个简陋的帐篷。
我看帐篷里黑漆漆的,压低声音说:“果然有人看守。”
话音刚落,江轻尘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将我拉到小路旁的一棵大树后面。
顺着他指的方向,我看到后山口小路的石头旁,坐着一个人影。
我吓了一跳,刚才太黑了,要不是江轻尘察觉,我肯定就被发现了。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我深吸一口气,低声问道。
江轻尘轻笑一声:“你们村子里的人,有问题,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你。”
我脸色一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话刚说完,江轻尘突然说了句:“有人来了。”
他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目光投向村路的方向。
我跟着看去,却只看到两边的茅草在夜风中晃动,树林哗哗作响。
我以为他是被风声误导了,正想开口,忽然看到灰蒙蒙的月光下,从村路上走出一个人。
刚开始我还没觉得什么不对劲,但随着那人走近,我才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十分诡异。
四肢僵硬,膝盖像是不会打弯一样,每一步都跨得很大,整个人走得别扭而诡异。
我差点以为他是鬼,但从我面前经过时,有脚步声传来,月光下还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直到他走近时,夜风带来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让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江轻尘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目光紧紧盯着那人。
那走路僵硬的男人径直走进帐篷,原本靠在石头旁的人也站了起来。
我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外面那人也进了帐篷后,里面亮起微弱的灯光。
接着,我听到一个惊疑的声音:“你受伤了?怎么这么多血?”
紧接着,帐篷里传来“刺啦”一声,刚发出的惨叫戛然而止。
透过微弱的灯光,我看到帐篷里溅出大量鲜血,站在门口的人影倒了下去。
“死了?”我倒吸一口冷气,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们明明是一伙的,为什么会自相残杀?
不对,我想到那股血腥味,顿时明白了。
刚才从小路上来的那个同伙,已经死了。
我脸色苍白地看向江轻尘,小声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眯着眼,低声说:“刚才那个人已经死了,有人在操控他的尸体。”
沉吟片刻,江轻尘的声音变得凝重:“先进山,后面应该马上又会有人来了。”
我来不及反应,也没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江轻尘已经抓住我的手,快步朝山路走去。
经过帐篷时,我朝里面瞥了一眼。
帐篷里有一道缝隙,我看到那两人的衣着十分奇怪。
他们穿着对襟短衫、宽脚裤,靛蓝色的服饰上绣着花纹,脚上穿着竹编草鞋,身上还挂着一些银扣装饰。
我眼皮狂跳,吃惊地对江轻尘说:“这些人穿的怎么像是苗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