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看,而是强装镇定,步履从容地踏入医院。
天刚破晓,县城的医院大厅空荡荡的,只有零星几个人影。
我径直走向窗口,低声让里面的人给我开些止血止痛和消毒包扎的药。
奇怪的是,一进医院,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便消失了。
虽然我没有回头,但眼角余光却瞥向窗口的玻璃,大门外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拿了药,我转身朝医院门口走去。
可就在踏出门槛的瞬间,一股寒意从脊背窜上来,我猛地停住脚步。
那种阴毒的目光,又一次锁定了我。
我确信,暗处有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我,随时都要伺机而动。
刚才在医院里,那目光消失了,现在却又出现了。
寒意从脚底蔓延上来,我几乎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杀意。
不知道是不是布置幻阵的势力。
但我更害怕,这个人是冲着江轻尘而来的。
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江轻尘不在我身边,脖子上的玉佩也被封在阴木盒里。
可自从莲花巷江轻尘出现,阴木盒被我摔碎,玉佩便一直戴在脖子上。
他被察觉到,也不是不可能。
我心里一阵慌乱,不敢再往外走,转身快步回到医院。
一边走,我一边低声嘱咐江轻尘不要现身,也不要泄露任何气息。
然后,我开始在医院里寻找其他出口。
可刚走没几步,后背突然一阵刺痛,仿佛被针扎一般。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要跳出嗓子眼。
跟踪我的那个东西。
进医院了。
刚才我折返回来,显然已经让它察觉到我发现了他的存在。
他这是不打算给我任何逃跑的机会了。
我找不到后门,心里盘算着先找个地方躲起来。
走到一楼对面的楼梯口,我一眼瞥见楼梯间的一扇门。
这地方我和沈白曾经来过,门后是通往太平间的楼梯。
我几乎没有犹豫,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往下走时,楼道里十分昏暗,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楼道中回荡。
沈白和江轻尘现在都很虚弱,而我自己的状态也不太好。
虽然尸毒已经祛除,但身体依旧乏力,冷汗不断从额头渗出。
恐惧和紧张让我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继续往下走。
到了负一层,眼前是一道通往走廊的防风门,走廊两侧都是太平间。
推开门,冷气扑面而来,刺骨的寒意让我打了个哆嗦。
走廊深处信号就会全无,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站在入口拨通了沈白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后,沈白接通了,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不安,直接问道:“怎么了?”
我靠在门边,压低声音说:“我被人跟踪了,不知道是不是布置幻阵的人。我现在在医院,可能需要一点时间。你在家一定要小心,他可能一直在跟着我们。”
虽然多半是冲我和江轻尘来的,但沈白现在太虚弱。
我必须提醒他,让他有所防备。
沈白沉默了两秒,随即说道:“你在医院等我,我马上过来。”
我急忙阻止:“别!我感觉跟踪我的人很危险,你别冒险了,而且你现在有伤在身。”
沈白却语气凝重:“如果他一直在跟踪我们,你家现在也不安全。我开车去医院门口接你,你想办法出来!”
我转念一想,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只要汇合后就可以先离开。
想到这,我答应下来,让他自己小心。
我刚挂断电话,江轻尘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有人来了。”
我的心猛地一紧,几乎要跳出胸膛。
慌乱中,我左右张望,情急之下推开旁边太平间的门,闪身躲了进去。
里面停尸床大多空着,但仍有几具盖着白布的尸体,隐约可见一双紫青透白的脚露在外面。
我头皮发麻,哆嗦着从口袋里掏出符纸,紧紧攥在手里,另一只手则按在骨镯上。
就在这时,走廊的防风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缓缓打开了。
我屏住呼吸,心跳如鼓。
透过太平间门底的缝隙,我看到一双黑色的鞋子出现在视线中。
那双鞋只走了两步,忽然停下,缓缓转向我,露出了漆黑的鞋尖。
外面的东西发现我了?
隔着一道门,我的恐惧几乎达到了顶点,呼吸变得急促。
就在我准备随时出手的瞬间,走廊深处传来一声闷响。
那双鞋尖停顿两秒,又缓缓转了回去,脚步声渐渐远去。
我等了好一会儿,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我在里面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门外的东西似乎能通过某种方式微弱地察觉到我的存在。
我不能在这里耗下去,否则它肯定会折返回来。
想到这里,我深吸一口气,缓缓打开太平间的门,探出头朝走廊看了一眼。
走廊空无一人,那东西应该进了其他房间。
我小心翼翼地迈出房门,快步走向防风门,推开门后迅速冲上楼梯。
走到一半,手机屏幕亮起。
沈白发来短信,告诉我他已经到医院门口了。
我握紧手机,毫不犹豫地加快脚步,直奔医院大厅。
这次从医院大门出去后,那种被注视的感觉果然消失了。
沈白的车停在医院门口,我快步冲上车,把药递给沈白。
他二话不说,直接发动车子,迅速驶离医院,朝着县城外疾驰而去。
我喘着气,声音颤抖:“不知道是谁在跟踪我,但我真的害怕!那个人……很危险!”
沈白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很有可能是村子里的那些人。你亲生母亲的尸体……可能已经被他们提前弄走了。”
我摇头:“那座坟不像是被挖开过,反而像是从里面打开的。”
说到这里,我下意识握紧了脖子上的玉佩,心里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恐慌。
沈白透过后视镜看了我一眼,显然明白我的意思。
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开口:“其实有些事我能猜到一些。我从来没问,是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可现在情况已经不容乐观,凭我们俩,根本无法抗衡那些家族和势力。”
沈白说得没错,他虽然实力不俗,但毕竟我们势单力薄,那些势力远非我们能对抗的。
“你有什么打算?”我低声问道。
沈白看了一眼我紧握的玉佩,一字一句地说道:“先把你的鬼夫君……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