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步离开山洞,身后一片死寂,直到走出百米开外,我才长舒一口气。
“他们……为什么突然那么怕你?”我忍不住问道。
江轻尘没有正面回答:“天快亮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追问。
手中的铃铛突然微微发烫,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发出细微的叮铃声。
“楼妄的魂魄在躁动。”我看着引魂铃低声说。
江轻尘加快脚步,“得快些回去。”
我们循着来时的路返回荒村。
夜色更深了,月亮被乌云遮蔽,四周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终于回到那间破败的土屋,楼妄依旧躺在干草堆上,脸色比之前更加惨白,几乎与死人无异。
那只白颈乌鸦站在他胸口,见到我们立刻呱呱叫了两声,扑棱着翅膀让开位置。
江轻尘取出铃铛,轻轻摇晃三下。
铃音清脆悠扬,与寻常铃声截然不同,仿佛带着某种奇特的韵律。
魂归。
他低喝一声,将铃铛贴在楼妄眉心。
铃铛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发出刺目的青光。
一道半透明的人形虚影从铃中飘出,缓缓沉入楼妄的身体。
那虚影的模样,赫然是缩小的楼妄!
随着魂魄归位,楼妄的胸口开始有了微弱的起伏。
他的手指轻轻抽动,眼皮也颤动起来,但并未立即苏醒。
“需要时间适应。”江轻尘收起铃铛,“我们先……”
话未说完,屋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和江轻尘对视一眼,迅速躲到门后阴影处。
透过门缝,我看到三个黑影匆匆跑过,正是李桓和他的三个同伙!
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堪,衣服破烂,脸上还有血迹。
那个女人捂着流血的手臂,脸色惨白如纸。
“该死的鬼东西!要不是为了找那个女人,这些鬼东西我根本不放在眼里。”壮汉咒骂着,“等老子回去,非得……”
“闭嘴!”李桓厉声打断,“你想把更多鬼引来吗?”
“少说两句!刚才阵法有人在暗中做了手脚才会突然被破,而且这村子里有生人的气息,我们好好找找。”
那个女人恶狠狠的又说,“不要惊动那些鬼东西。”
真的要动起手来,那些鬼物应该不是这几个人对手。
但他们顾虑的太多,不仅要提防我们,还有防着其余的势力。
他们不愿意跟那些东西多做纠缠是对的。
但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手段,居然能感觉这村子里有活人气息。
我的心里有些担忧,不过江轻尘在门口布置了障眼法,应该没那么容易察觉。
正想着,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虚弱的呻吟。
回头一看,楼妄已经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起初有些涣散,但很快聚焦在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没想到……会是你们出手救我。”
我望着苏醒的楼妄,勉强扯出一个笑容:“算不上救你,各取所需罢了。”
楼妄艰难地支起身子,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脸色骤变:“我的引魂铃和其他法器呢?”
江轻尘把引魂铃丢给他。
我解释道,“我们只从一个小女孩身上找回了铃铛,不过你身上的其它东西,应该不在她身上。”
江轻尘的声音冷得像冰:“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带我们去找那具阴尸,拿回你的法器。我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楼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过去多久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眼:“十个多小时。”
“时间不多了”楼妄喃喃自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因虚弱又跌坐回去。
江轻尘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她带那么多尸体,根本走不快。你有办法找到她。”
这话虽是陈述句,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胁。
我皱了皱眉,觉得江轻尘的语气太过冰冷,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楼妄抬头与江轻尘对视,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想趁人之危?”
“没必要。”江轻尘淡淡道,况且,我们也已经被尸群包围过。”
就在这时,那只白颈乌鸦突然落在楼妄肩头,在他耳边呱呱叫了几声。
楼妄的表情逐渐变得玩味:“有趣……你们正在被人追捕?那些人现在就在这个村子里?”
我吃惊地瞪大眼睛——他真的能和这乌鸦交流!
江轻尘却依旧镇定:“你也没有多少时间考虑。”
楼妄闭上眼睛,手指掐了个奇怪的法诀。片刻后,他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那些尸体回了白河村。”
“什么?”我几乎惊叫出声,“我生母带他们回去了?”
江轻尘若有所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可能还有事没做完,或者”
他顿了顿,“想让那些村民落叶归根。”
屋外的脚步声突然逼近,伴随着李桓压低的嗓音:分头找!那女人肯定还在附近!
我的心跳骤然加速,手心渗出冷汗。
透过门缝,我看到李桓和那个女人正朝这边走来,距离不过二十米!
走!江轻尘一把拉起楼妄,后窗。
我跟楼妄猫着腰往后窗移动。
楼妄虽然虚弱,但在生死关头也爆发出惊人的毅力,咬牙跟上。
就在我们即将翻窗时,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厉喝:“谁在那里!”
我浑身一僵——被发现了!
江轻尘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推出窗外,同时回手甩出三枚铜钱。
叮叮叮三声脆响,铜钱精准地打在屋内的几处支撑点上。
“轰隆!”
整间土屋突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混乱中,我听到李桓的怒骂和女人的尖叫。
“这边!”
翻出来后,楼妄虚弱的指着旁边已经杂草横生的村道。
走出村子后,我们进入了山路。
月光被树冠遮挡,四周黑得几乎看不见五指。好几次我差点滑倒,都被江轻尘及时扶住。
走了约莫半小时,楼妄示意我们停下:“安全了。”
我瘫坐在一块巨石上,大口喘气。
这一路惊险刺激,我的衣服早已被汗水和溪水浸透,黏糊糊地贴在身上。
楼妄喘息了一下,脸色恢复了不少,靠坐在树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梵音姑娘,我很好奇……阴尸产女,你是何时出生的?”
我还没回答,江轻尘突然挡在我面前,周身散发出骇人的寒意:“不要打她的主意。”
他眸孔危险的眯起,“否则,你会成为一具真正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