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联手,居然敢欺满他。
若不是周丞相进宫哀求,以为周静姝能从皇长孙的府上成功脱身?
若不是没有危及到江山社稷,即便是自己的儿女,做出欺瞒他的事,也是罪不容诛的。
随后,皇帝就释然了。
也许孩子们不想他太操劳,不是有意欺瞒,而是不想他太过劳累。
既如此,成全便是。
皇帝点头,道:“既然那女子是跟在你身边长大的,想必不管是性情还是为人处世,都足以配得上你的五弟。”
皇帝顿了顿接着说道:“按照这女子的身份,也恐怕只能是个侍妾了。”
按照丞相府大小姐的身份,配他的儿子倒是门当户对,但一个副将的女儿,怎配得上他的皇儿。
皇帝也是存了为难长公主的心思。
也是他这些年一直忙碌,顾不上和儿子女儿一叙家常,导致女儿和儿子,连实话都不肯和他说。
他倒要看看,这件事,女儿会怎么说。
长公主抬头看一眼自己的父亲。
虽然是父亲,也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何必一定要挑明了说?
这件事父亲明明是知道的,怎么能给周静姝一个侍妾的身份?
当初明明是五皇弟和周静姝两情相悦,而皇太孙只是单方面的爱恋周静姝。
父皇不惜拆散五皇弟和周静姝,也要成全皇太孙。
结果呢?
萧明澈知道珍惜也就算了,偏偏萧明澈不知道感恩,更不知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感情,竟然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在这件事情中,父皇自己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难道父皇心中没数?
呵呵。
给周静姝一个妾室的身份,她何必亲自来和父皇禀报?只要一顶小轿,抬进皇弟的府上即可。
但周静姝的身份不能公开,父皇是算准了她不敢把周静姝的真实身份说出来,还是父皇表面上允许周静姝离开皇太孙,实际上,父皇对周静姝一直怀恨在心,恨周静姝不能和萧明澈白首偕老?
就在长公主思绪万千之时,皇帝给李德全一个眼神,李德全立马明白了,赶紧挥挥手,带领伺候的宫女太监走出殿门外。
长公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父皇给她说话的机会,连忙上前施礼,说道:“父皇,蒋月华的真实身份,是周静姝。”
终于说了出来。
皇帝暗中出了一口气。
原来不是故意期满,而是怕走漏风声。
看来,女儿和她的皇后娘亲一样,时时处处都谨慎小心,就算是当年在战场上,除了和敌人面对面的时候,会用尽全力出击,平常时候,都是一样的谨小慎微。
也正是皇后的谨小慎微,规避了不少的风险。
看到眼前和皇后娘娘七八分相似的女儿,皇帝站起身,说道:“儿啊,你是我亲闺女,我们抛开君臣的身份,有什么不能明说的?
我是皇帝,但首先是你的爹爹,是手握生杀大权的爹爹,我的任务,是保护我的儿女不受伤害,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我的意思。”
见皇帝连朕的称呼都不用了,长公主顿了顿,立马应声:“是,父皇所言,女儿谨记。”
在长公主的眼中,父皇永远都是公正廉明,从来未曾给过她们特殊优待。
而今天,父皇却说,他首先是她们的父亲。
“女儿谢过爹爹,”长公主直起腰,看着皇帝:“多谢父皇给了我们优渥的生活环境,给了我们高贵的身份,儿臣一辈子都会忠于父皇,但同时,也敬重自己的父亲,这一点请父皇放心。”
皇帝看着这个拉扯大几个弟弟的女儿,满意地点头,说道:“自从你娘走了之后,你带大你的三个弟弟,加上皇太孙,这几个都是你帮着朕带大的,朕知道你辛苦了,为了我们大燕帝国,做出了很多,牺牲了很多,爹感激你呀。”
“爹,女儿所做,都是应该的,别说我们身处皇家,锦衣玉食,根本不用为了生存操劳,就算是普通百姓,每日里要为一日三餐奔忙,遇到这种年幼丧母的事情,哪一家的长兄长姐不是承担起抚养弟弟妹妹的重担?”
皇帝点头,说道:“你们兄妹,能像普通百姓人家一般,相处得和睦,我作为父亲,非常高兴,这是我们萧家的幸事,也是我们大燕帝国的幸事。”
“都是爹爹和娘亲教得好,我们从小就学会了兄友弟恭。”
长公主和皇帝说话,感觉长这么大加起来,都没有今天说的话多。
皇帝很高兴,只顾着和长公主说以前的事,把周静姝的事,放在了脑后。
半晌,长公主才想起来她来的目的。
“父皇,我们说了这么多,对周静姝,该如何定论?”
皇帝笑了,说道:“周丞相为了大燕帝国,鞠躬尽瘁,我当然不能让他的女儿屈居妾室。”
当初把周静姝赐婚皇太孙,虽然其中有萧明澈喜欢周静姝这一层,又何尝不是为了给周丞相一个殊荣。
但事与愿违,强扭的瓜不甜,这桩婚姻终因为萧明澈的混账而走向解体。
好在现在周静姝脱离魔爪,萧明澈也顿然悔悟,虽然有些晚。
“父皇的意思……?”长公主不敢揣测皇上的意思,这是多年养成的习惯。
皇帝的高高在上,也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就算想要在女儿面前放下身段,也不是一句话就能做到的。
此时,还是气场全开,只是说话的语气温和不少。
“朕会下旨封赏蒋副将,连带着赐蒋副将的女儿县主的身份,然后给鲁王赐婚,女儿觉得为父这样做,是否妥当?”
长公主一愣,没想到父皇已经考虑好了,是她小肚鸡肠,还想着遮遮掩掩。
“多谢父皇,五皇弟知道了,一定会跑来皇宫叩谢父皇。”
“别,你赶紧告诉他,准备好婚宴,到时候,朕要亲自主持婚礼。”
“是,儿臣遵旨。”长公主施礼应声。
皇帝见父女之间的关系,又回到当初,不由地叹口气:“唉,朕什么时候能过上平常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