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后，真是恨不得后宫里天天上演宫斗大戏！
德妃的脸色也有些僵硬。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向方婳：“皇后娘娘说得极是，能与襄嫔妹妹一同迎接辛贵妃回宫，是臣妾的荣幸。”
方婳皮笑肉不笑地回道：“德妃姐姐客气了，妹妹也觉得荣幸之至。”
两人心怀鬼胎，互相吹捧，虚伪至极。
“好了，就这么定了。”
皇后满意地点了点头，仿佛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你们两个，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别怠慢了辛贵妃。”
“臣妾遵旨。”方婳和德妃齐声应道。
从皇后的寝宫出来，方婳的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襄嫔妹妹，留步。”德妃突然叫住了她。
方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德妃那张精致的脸庞。德妃的笑容依旧温婉，但方婳却能感觉到，那笑容背后隐藏着深深的恶意。
“德妃姐姐有何指教？”方婳淡淡地问道。
“指教不敢当。”德妃轻笑一声，走到方婳身边，压低声音说道，“妹妹可知，这辛贵妃，可不是一个好相与的角色。”
“姐姐是想提醒妹妹，要小心提防吗？”方婳反问道。
“妹妹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德妃意味深长地看了方婳一眼，“不过，本宫觉得，光是提防，还不够呢。”
“哦？那姐姐的意思是……”方婳挑了挑眉，心中对德妃的意图，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不如……我们联手如何？”
德妃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辛贵妃，当年仗着皇上的宠爱，没少得罪人。如今她回来了，若是我们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恐怕以后，这后宫，就没有我们姐妹的容身之地了。”
方婳没有立刻回答，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与德妃联手，无疑是与虎谋皮，但如果能借德妃之手，除掉辛贵妃这个隐患……
“姐姐说得有道理。”
方婳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妹妹愿意与姐姐，一同对付辛贵妃。”
德妃闻言，顿时喜笑颜开：
“好，那我们就一言为定！”她亲热地拉起方婳的手，仿佛两人真是情同手足的好姐妹一般。
方婳任由德妃拉着她的手，那细腻的触感传来，却只让她觉得一阵冰凉。
面上，她却也绽放出同样热络的笑容，仿佛她们此刻真是推心置腹、即将共赴沙场的姐妹。
“德妃姐姐深谋远虑，妹妹佩服。”
方婳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恭维，“那依姐姐看，我们该如何给这位即将出冷宫的辛贵妃，备上一份‘惊喜’呢？”
德妃眼波流转，掩唇轻笑：
“妹妹这话说的，辛贵妃好歹曾是贵妃，又是皇上亲口下令接回来的，我们做妹妹的，自然要尽心尽力，让她感受到后宫的‘温暖’才是。”
她特意在“温暖”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其中的讥讽意味不言而喻。
方婳心中冷笑，这德妃，嘴上说着漂亮话，心思却比谁都毒。
她顺着德妃的话头，故作沉吟：
“姐姐说的是。只是，这冷宫清苦，辛贵妃怕是许久未曾见过宫中盛景。若是迎接的仪仗太过寒酸，岂不是显得我们怠慢了？可若是太过隆重，又怕她初出冷宫，身子骨受不住那份热闹。”
德妃眼底闪过一丝赞赏，这襄嫔果然是个一点就透的。
她微微颔首：
“妹妹所虑极是。依本宫看，这迎接的仪仗嘛，自然不能失了体面，但其中的细节，却可以好好斟酌一番。”
“哦？”方婳故作好奇地挑眉，“愿闻其详。”
德妃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阴冷的笑意：
“比如，那迎接的轿辇，可以用旧一些的，颜色嘛，也不必太过鲜亮，就说宫中近来节俭，新的尚在赶制。再比如，引路的宫人，可以挑些手脚不太利索的，万一不小心冲撞了，也好说是新人不懂规矩。”
方婳听着，心中暗道这德妃果然手段阴损。
这些细节看似不起眼，却足以让心高气傲的辛贵妃感到莫大的羞辱。
一个失宠的贵妃，即便被接出冷宫，若是在这第一天就被人如此轻慢，往后的日子，怕是也抬不起头来。
“姐姐思虑周全，妹妹佩服。”
方婳适时地送上赞叹，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些都只是些小打小闹，解一时之气罢了。辛贵妃能在冷宫待上数年还能被皇上惦记着接出来，定然不是个省油的灯。若想让她彻底翻不了身，恐怕还需要更长远的计较。”
德妃眸光微闪，她知道方婳这是在试探她，也是在暗示她拿出更有分量的筹码。
“妹妹说的是。”
德妃点了点头，语气也郑重了几分，“本宫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辛贵妃在冷宫那几年，可未必就安分守己。妹妹放心，本宫已经着人去打探了，务必会找出些她当年在冷宫里见不得光的事情。到时候，咱们姐妹再一同商议，如何给她送份‘大礼’。”
“那便再好不过了。”
方婳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心中却暗自警惕。
德妃这般轻易就透露了自己的后手，要么是真的信任她，要么，就是有更大的图谋，想借她的手来达成某些目的。
无论是哪一种，她都必须小心提防。
两人又虚情假意地商议了几句迎接当日的细节，诸如由谁负责安排茶点。
谁负责引领等等，表面上亲密无间，仿佛多年的至交好友，实际上却各怀鬼胎，都在暗中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那妹妹就先告退了，还得回去好生准备一番，免得到时候失了礼数，让辛贵妃看了笑话。”方婳屈膝行了一礼。
“妹妹慢走。”德妃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待方婳的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德妃脸上的笑容才渐渐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她身边的掌事宫女玉竹低声道：
“娘娘，这襄嫔，可信吗？”
德妃冷哼一声：
“信？这宫里，除了自己，谁都不能尽信。不过，她如今与辛贵妃已是死敌，暂时与我们联手，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棋子。你且派人盯紧了她，看看她私下里都做了些什么。”
“是，奴婢明白。”
另一边，方婳一回到自己的清芷宫，脸上的笑容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沉声唤道：“紫烟。”
“奴婢在。”紫烟应声入内，见方婳神色凝重，心中不由一紧。
“皇后下令，让我和德妃一同去接辛贵妃出冷宫。”方婳揉了揉眉心，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
紫烟闻言，脸色微变：“娘娘，这……”
方婳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此事已定，多说无益。你现在立刻去办几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