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郑秀娘捧着巴掌大小的镜子,完全痴呆了。
那镜面光洁如水,没有一丝瑕疵,映照出周围的一切清晰无比。即便是在光线并不充足的室内,镜子里的世界依然明亮生动。
“这……这是何物?”郑秀娘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震惊与好奇:“莫非是仙家法宝?”
武长风得意的笑道:“镜子而已,但易碎。”
郑秀娘满目惊讶,平日里只能通过水面模糊地看到自己的轮廓,而眼前的景象简直如同亲眼目睹另一个世界中的自己。
“谢谢哥哥!”郑秀娘把玩着,一会照照自己,一会照照屋内其他陈设,开心的不行。
武长风摸摸她的头。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一个镜子,在古代都能哄骗一个黄花大闺女了。
……
第二天。
趁着还有时间。
武长风雷厉风行,直接找到了里长,商议买地之事。
大明国初实行里甲制,以一百一十户为一里,一里十甲,每甲十户。
每里推举丁粮多者十人为里长,每人轮流担任一年,十年一周转。
每甲以丁粮多少为顺序,每户在十年中轮流担任一年甲首。
这里甲制就如后世的乡镇制度,在大明国初发挥了重要的作用,明中叶后,地方乡绅势力兴起,里长甲首之类的职役地位日趋下降,特别是行一条鞭法后,各地里长甲首更如苦役贱役,大明地方的统治秩序慢慢崩溃。
不过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在地方的管理上,里长甲首们还是负有重要作用,比如这地方上的田地买卖,便要由该地的里长负责监督,并由里长从州或是县衙处领来格眼契纸作为交易凭证,在买卖的推收过割后,出了问题里长也要负责。
在武长风找来李安甲长后,听闻武长风要买些荒地官田,里长有些奇怪,他道:“贤侄,老哥在这里说一句,你不是文人,不是举人,连生员也不是,按道理,你是没有赋税优免的,眼下田税很重,你买了荒地后,还要投入很多钱粮,到时便是得不偿失啊。”
李安己经知道武长风最近在军营混的风生水起,直升总旗,打定主意要与武长风深交,所以他的话说得颇为推心置腹。
武长风听了也有些感动,不过他主意己定,岂会因为姜安的几句话便打退堂鼓?
他道:“世叔,我是有自己主意的,还请您行个方便。”
说着一锭约一两的银子己是轻轻地放于他的手上,姜安眼睛一亮,叹了口气,道:“也罢,都是乡邻,能帮我就帮这个忙好了。”
当下他去了州城一趟,取来契纸格眼,同行的还有一个宣府镇司吏,名叫孙得旺的。
几人沿着冷水河边走了一趟,最后在离河约两里处的一个地方,又验看过武家的户帖式后,以一亩五两多的价格,以父亲武威的名义,武长风买了二十亩荒地,得到了一张《崇祯七年宣府镇武威买地赤契》。
此外还有一张推税票:宣府镇二里黄册里长李安,今据宣府镇官衙卖过官地二十亩,罔字八百八十乙号土名下洪,每亩征银五分三厘,共税银一两六分整。以上一号推入本里六甲武威户解纳,存照。
崇祯八年正月初七日黄册里长李安,押。
经管户丁:武长风。
书手孙得旺,押。
契约与推税票都是一式两份,当武长风在契约与推税票上签上自己名字时。
李安与孙德旺都有些惊讶地看了武长风一眼,同声道:“这是什么东西?”
武长风签字并不是用的毛笔。
而是……油性笔!
细长的笔杆,手指一握,便留下字迹。
武长风晃了晃:“我没事鼓捣的笔杆,命名为油性笔。”
李安啧啧称奇:“不用点墨的?”
“无需。”
孙得旺瞪大眼睛,倒吸一口凉气:“字迹照重丝毫不比毛笔差,看着不错啊。”
接过油性笔,细细打量着,目光都移不开了。
尝试自己用了用。
有些别手。
但在武长风纠正下,算是可以写字了。
费劲肯定是费劲,但笔画并不乱。
孙德旺将油性笔还给武长风,带有恳求的说道:“不知武兄弟可否忍痛割爱?我愿意出五两银子!”
武长风道:“这油性笔也存在消耗,油墨用完,就废了,笔尖不可大力,万可小心,否则会断裂。”
“多谢多谢。”孙德旺迫不及待。
武长风从怀中抽出五根油性笔,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孙德旺再度震惊:“五根,五根啊?”
“不少了。”武长风皱皱眉。
“我还以为五两银子一根。”孙德旺连忙接过,揣进胸怀,生怕武长风反悔。
其实武长风也没指望拿油性笔赚钱,纯粹就是打个人情,日后好办事。
李安在一边看的羡慕,他可不会拿出这么银子购买油性笔,旋即小声问道:“孙吏,这是打算送人吧?”
“自然。”孙德旺叹息一声:“现在为官可不容易,能力在下,银子在上。送银子送不起,只能送些新奇的物件。此物正中本人心意。”
李安哦了一声,怪不得敢出手这么大方。
三人站在田间地头又聊了一会。
便各自散开。
地虽然买来,不过武长风暂时没时间理会,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忙。
……
前些日子,经过军户努力,疏浚了百户渠的一段,不过很显然的,现在河低渠高,需要引水。
当地一般是使用龙骨水车引水,对于武长风来说,这龙骨水车一是需要每日使用专门人力,二是引来的水太少,功率太浅,武长风需要一种高效率的引水工具。
他想到了后世的兰州大水车,这水车不需要人力畜力,用水流带动便可,而且引水功率极大,每日引水灌田可达三百余亩。
当然,有利有弊,这种水车好是好,怕就是造价太高。
不过武长风想了想,最难的肯定转动部分,如今他有轴承,造价应该低上不少。
……
这一天。
张衡领来不少工匠。
“大人,我可是跑了好几个地方,能招揽来的工匠,都在这里了。”
张衡让了让身。
武长风点点头。,
先是面见能打造水车的木匠,并自己的想法说了说。
“大人,您说的兰州大水车无非是筒车一种,此物唐时便己出现,不稀奇也不难造,小的在黄河边时,便曾为当地人造过,只是耗费钱粮多些罢了。”
其中一个头发发白的老匠听了武长风的描述后,很快站出来傲然说道。
“你先瞧瞧这个。”
武长风将轴承取了出来。
这位老匠好奇的接过,因为对其重量没有预估,还以为是轻巧的物件,一个没拿稳。
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咕噜噜……
轴承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