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造水车事宜,武长风几乎没怎么参与。
专业的事情,还得专业人来干。
只留下张衡协助调配人力资源等。
他则一心扑在建设新堡。
如今,水车完工。
武长风马不停蹄赶来。
武长风提供了他们所需的材料与人力,特别是那制做水车承装轴承木料,所需要一种粗长耐磨的硬木,武长风虽从四倾梁匪寨内拆了一批木料回来,但远远不够。
最后还是通过周全宗,从李大勇那边买了几根粗长的老木料,花了他不少银子。
有了这种硬木,又要开始制做水车轮叶,同样需要大批的人力材料,张衡调动了新堡的男女,只是提供老匠支配。
其实论起灌溉,最好还是修渠建池。
在大明太平年节,北地一些村庄,除了水渠外,几乎每村每堡都有一个到二个水池,用于解决人畜日常用水,甚至是生活用水。
不过建渠修池用费多,工程大,就算开凿一个村庄用水的水池,有时甚至要修造几年,耗资几千两银子才能完成,而且每年的清淤淘池都不是笔小数目。
武长风暂时没那么多银子可以挥霍。
先弄出来一个水车出来,将杂交水稻种下去再说。
这架兰州大水车终于造好,体型庞大,高达十余米,竖立在河槽边显得非常的壮观。
当这天水车开动时,河边可说是人山人海,不但新堡的军户们倾巢出动,就是附近的青阳村和其他村子的庄民都是闻风赶来观看。
李安甲长也在其中。
他凑到武长风身前,颇为疑问:“贤侄,这水车大是大,但怎么没有骡子?能出水吗?”
在他的印象中,灌溉都是使用灌井,当然也不可能用人力提水,必需建水车引水,而且还需要使用畜力来拉动,否则水车并不会转动。
而在河渠中,水流并不是很大,如此尺寸的水车,怕是河水推不动。
武长风笑道:“这倒不必担心,看看就是了。”
在众人的屏气敛息中,随着张衡一声令下,几个工匠将河槽边的闸门抽开,立时水车的篾织轮叶在河水的冲击下慢慢转动起来,庞大的水车越转越快,哗哗的声响,轮叶上的竹筒不断将水倒入岸边的水渠中,河水便不断向前流去。
“真的能转动啊!”李安甲长啧啧称奇。
打破他的脑袋也想不通,那么大的木轴还能在水流的带动下转动。
说是仙术也不为过了。
一片的欢呼,以老匠为首的一帮工匠都是感慨,有几人还双目含满泪花。
或许,这架兰州大水车是他们这辈子最出色的作品了。
毕竟,这可是装配后世进入现代化工业才能有的轴承水车。
此后,这架大水车便成为新堡的一个奇观,往后人谈到新堡时,第一个想到的便是这架大水车。
……
人群中,武长风自然是非常高兴,他慷慨地支付了那帮工匠们的工钱,同时还流露了招揽的意思。
现在是新堡起步的初期,最缺的就是人口。
只要有一技之长,有的是活干。
单单这一个兰州水车还不够,他将要建设更多,将这片土地都恢复成良田。
而这群木匠都是心动,其实他们世代官匠,都没什么自由,平日里也是饥寒交迫。
这里待遇当然更让他们心动,虽然这里环境暂时还差了点,不过这又有什么?只要能吃饱穿暖,到哪里都是天堂。
而且,伙食那叫一个上乘,时不时还有新花样。
最让老匠等人念想的,还是有股药味,但甜甜的可乐。
他们几乎没什么商量,便齐齐跪下,恩谢武长风收留。
虽然加入墩堡,也意味成为士兵,但他们可以肯定,这里绝对比其他生灵涂炭的地方要强多了。
武长风准许他们回家,携带妻儿老小迁进新堡。
等他们都回来后,安排好住所。
武长风又给他们布置新任务。
主要目标便转向那几架灌井水车。
制做灌井水车的难度比大水车小得多,很快的,那五架灌井水车也是造好了。
武长风看过这种灌井水车,其实算是一种改进型的龙骨水车,造价在五十余两,引水后最大极限可以灌田二十余亩。
武长风其实心中有一种更高效率的引水水车,那便是后世的管链水车,又称“解放式水车”,由机架、锥形齿轮、链轮、链条、圆皮钱、水管和牵引杆等组成,同样由畜力带动。
不过这种水车技术含量大,那齿轮、链轮、链条几部分就非常难造,有那功夫制造,还不如期待杀敌开宝箱更有可能得到配件。
而且需要铁料多,耗费大,还是用这种大明灌井水车慢慢引吧。
……
接下来几天。
新堡的建设暂时停止。
不能说停止,而是军户们全部撤出,只留下匠人继续挖围墙地基。
此时。
武长风来到田间地头。
下面是一众入籍的军户,男男女女,甚至小屁孩都来了。
一个玩乐的小屁孩冲到脚前,摔了一个跟头。
武长风将其抱起,高高举着,望着鲜活的小生命,他有些感慨。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留下被否认记住的东西。
但大多数情况下,是留下自己的子孙,创造自己的复制品,产生种子,并将之拉扯长大。
再把送走的人送走,这便是人生。
武长风伸手弹了一下小屁孩牛子。
小屁孩刚要哭,武长风塞给他一块口香糖。
也不哭了。
吧唧吧唧吧嚼的鼻涕冒泡,差点甩在武长风身上。
一边的妇人连忙接过孩子,呵斥不懂礼貌,按着小屁孩脑袋,感谢恩赐,便拽了回去。
“武大人到!都给我安静点!”张衡叫了一嗓子,军户们当即嘘声,原地站好。
他们站姿不说多难看,但与城内的守城军还是差了一点。
名义上是军户,正在打过仗的,也就那七八青壮兵。
他们一直都在付出劳动力,干着屯粮的事情。
而新堡这段时间一直在大搞建设,练兵的日程一直耽搁。
新堡原班底有十户,加上建设水车的新迁进来十户,共二十户。
男性达到四十多人。
武长风清清嗓子,吐气开声:“当初我与诸户承诺过,加入新堡有吃有主,有田地分。以往因为灌溉之事耽误了一些时间,如今水渠挖通,水车建立,这片田地可以得到有效灌溉。”
“至此,该是兑现承诺,分田!”
张衡搬过来一个箱子。
暂时每户分地二十五余亩,各户以抽签决定公平。
直到全体抽签分完后。
军户们还有些恍惚,才敢肯定,一切都是真的。
众军户都是感激涕零,从此他们有了自己的田地,生活便有了盼望,分了田地了,他们的根也就深深地扎在这块地方了。
“真,真咱家分地了!”
“武总旗当真是说话算话啊!”
“在别的地方我不相信付出回报,但这里我信了!”
“武总旗,我必须给你磕一个!”
“武大人万寿!”
……
“咳咳!”
张衡重重咳嗽两声,示意众人安静,唱起黑脸:“武总旗日夜操劳,你们得懂得感恩!呐,武总旗的田地就在水车边,他一人怎么干得过来,尔等速速将其改成水田,有大用!”
军户们当即抄起工具,嗷嗷直叫:“几亩水田?我们肯定早些干完!”
张衡回头看了武长风一眼。
武长风道:“一亩就好。”
才一亩啊!
军户们还以为武长风还得像是其他墩堡的甲长,得干上十天八天。
一亩地,虽然改造水田有些麻烦。
但一天足以!
于是,男女老少齐上阵,风风火火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