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驰突然转身进屋,片刻后拿着一个牛皮纸档案袋出来:“张支书,麻烦把这个交给调查组。”
“这是?”
“我的退伍证明和奖章复印件。”靳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还有七六年我参与侦破的一起拐卖案的立功证书。”
徐春晓瞪大眼睛。七六年?那不正是老王第一次犯案的时间?
张支书如获至宝,连连点头:“这就好办了!我这就送去!”他匆匆离开。
院门在他身后嘎吱作响。
徐春晓转向靳驰,有太多问题想问,却不知从何说起。
阳光照在他们之间的空地上,形成一道明亮的分界线。
“你早就知道老王?”她终于问出口。
靳驰走到晾衣绳前,继续拧干那件军装:“七六年我在侦察连,负责那起案子的外围侦查。”他顿了顿,“证据不足,只抓了从犯。”
水珠滴落在泥土上,很快被吸收。
徐春晓突然明白为什么靳驰会对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学生如此上心
——他是在弥补当年的遗憾。
“所以你帮我。”她声音发颤,“你帮我,是因为”
靳驰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圈光晕:“是的。”
他直视她的眼睛,老王做多了坏事,自己却还是只能看他至今还逍遥法外。
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老王的把柄。
他救徐春晓也是顺便为之。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动作却异常轻柔,像对待什么易碎品。
“可能会有点疼。”他低声说,用棉签蘸着碘伏清理伤口。
徐春晓咬住下唇。其实并不太疼,但靳驰专注的神情让她心跳加速。阳光照在他的发顶上,映出一圈棕色的光晕。
“好了。”他贴上新的纱布,手指在她腕间多停留了一秒,“别碰水。”
徐春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靳大哥,谢谢你。”她声音很轻,却无比坚定,“不只是为这个。”
靳驰愣了一下,阳光照进他的眼睛,让那双总是深沉的眼眸变得透亮。
他轻轻点头,什么也没说。
远处传来学校的下课铃声,这里距离学校真的好近。
铃声悠扬地飘过屋顶。
徐春晓抬头看了看天色:“我该复习了。”
“嗯。”靳驰收起医药箱,“我去趟邮局。”
他们各自转身,一个进屋,一个出院。阳光依旧明媚,但徐春晓知道,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
靳驰步出院子,微风拂过他的面颊,带来一丝凉意。他沿着石板路缓步前行,脚下的青苔湿滑,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街道两旁的房屋低矮而陈旧,墙面上斑驳的痕迹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邮局的门框上方挂着一块褪色的木牌,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他推开门,铃铛叮当作响,柜台的后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一副厚重的老花镜,正低头翻阅着一本泛黄的账簿。
“寄点东西。”靳驰走近柜台,将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桌面上。
老人抬起头,透过镜片打量了他一眼,“挂号信?”
靳驰点点头,“加急。”
老人接过信封,熟练地在上面盖上邮戳,随后拿起一支笔,“地址。”
靳驰报出一串数字和地名,声音低沉而清晰。老人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
“好了。”老人将信封递回给靳驰,“明天就能到。”
随后他掏出几张纸币递给老人,指尖微微颤抖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心神,将钱放下。
“谢谢。”
老人收了钱,随手拉开抽屉,将钞票塞进去,又合上抽屉,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靳驰转身离开邮局,阳光洒在他的肩头,温暖而刺眼。他的目光扫过街道尽头,那里是一片菜地,绿油油的菜叶在风中摇曳。几只麻雀在菜地里跳跃,啄食着散落的种子。
为后续更大的冲突做铺垫,悬念感强烈。
张支书离开后,院子里安静得只剩下风吹月季的沙沙声。
徐春晓站在台阶上,看着靳驰将最后一件军装晾在绳子上。
水珠顺着衣角滴落,在泥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
“老王背后的人是谁?”她终于问出口。
靳驰的动作顿了一下,衣架在绳子上轻轻摇晃。“他有亲戚在地区公安局当领导。”
他转过身,阳光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树影,“七六年那案子就是他压下来的。”
徐春晓攥紧了门框,木刺扎进掌心却浑然不觉。
前世她只知道老王是个恶霸,没想到背后竟有这样的靠山。
“那明天的约谈”突然有点担心他了。
“例行公事。”靳驰打断她,声音低沉却坚定,“你好好备考就行。”
他走到院子角落的水龙头前洗手,水流冲刷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
徐春晓注意到他右手虎口处有一道陈年疤痕,像是什么利器留下的。
“我去复习了。”她轻声说,转身回到房间。
她突然想起前世的老王和孟菊都逍遥法外。
而今生因为她反抗,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厨房传来锅铲碰撞的声音,香气顺着门缝飘进来。
徐春晓深吸一口气,是炝锅面的味道。她惊讶地看了眼桌上的闹钟。
已经下午五点了,她竟发呆了这么久。
推开门,靳驰正往碗里盛面。灶台上的煤油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墙上摇曳。
“吃了饭再看书。”他没回头,声音混在滋啦的油爆声中。
徐春晓在方桌前坐下。桌上摆着一盘蒜蓉空心菜,翠绿的菜叶上油光发亮。靳驰端来两碗面条,雪白的面条上铺着金黄的煎蛋,边缘微微焦脆。
“你还会煎蛋?”她忍不住问。
靳驰嘴角微扬:“野外拉练时学的。”他递过筷子,“炊事班的老班长教我们,煎蛋要热锅凉油。”
面条劲道,煎蛋酥香。徐春晓小口喝着面汤,热气熏得眼睛发酸。前世在哥嫂家,她从来不敢奢望这样一顿热饭。
“明天我去考试,你”她抬头,对上靳驰深邃的眼睛。
“约谈完我去接你。”他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去办件小事。
窗外天色渐暗,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红砖墙后。靳驰点亮煤油灯,暖黄的光晕笼罩着方桌。他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皮盒子,推到她面前。
“给你考试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