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检查林悦的脚踝。肿胀已经很明显，皮肤泛着不自然的红色。
“必须马上处理。”她迅速解下自己的腰带，熟练地为林悦固定伤处。
这是靳驰在野外生存训练中教过她的应急处理方法。
陈默看了看表：“我们落后了。如果现在停下来”
“你先走。”徐春晓毫不犹豫地说，“我陪林悦慢慢走回去。”
林悦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不行！你的考核成绩”
“别动！”徐春晓按住她的肩膀，“这种情况下逞强只会加重伤势。”她转向陈默，“你快走，还能追上前面的队伍。”
她知道这次考核对他们仨都很重要，自己作为女生陪伴林悦是最合适的，没必要拖着陈默。
陈默犹豫了一瞬，最终点点头：“那你们小心点。”说完便加速向前跑去。
徐春晓搀扶着林悦，一步步向终点挪动。
每走一步，林悦都疼得直抽气。
“为什么要留下来？”林悦的声音有些哽咽，“你知道这对你的成绩有多大影响”
徐春晓调整了一下支撑的姿势：“如果是实战，你会丢下战友吗？”
林悦沉默了。
两人就这样缓慢前行，等她们到达终点时，大部分学员已经完成了越野项目。
赵教官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你们两个，知不知道这是在考核？”
“报告教官！”徐春晓挺直腰板，“林悦同学受伤了，我”
“战场上没有借口！”赵教官打断她，“因为你们的失误，整个小组的成绩都被拖累了！”
靳驰站在一旁，目光复杂地看着徐春晓。
她被晒黑的小脸上满是汗水和尘土，但眼神依然坚定。
“报告教官！”林悦突然大声说，“是我的责任！徐春晓同学是为了帮我”
“够了！”赵教官一挥手，“去医务室处理伤处，然后准备下一项考核！”
射击考核时，徐春晓的手因为之前的体力消耗而微微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砰！砰！砰！”十发子弹呼啸而出。
“88环！”报靶员高声宣布。
这个成绩在女生组名列前茅，但还不足以弥补她在越野项目上的落后。
最后一门是战术理论笔试。
帐篷里静得能听见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因为之前的项目，她的手腕写字有点疼，徐春晓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些题目她早已烂熟于心，但时间所剩无几。
“时间到！”监考教官收走了试卷。
走出考场，夕阳已经西斜。
徐春晓独自坐在训练场边的石凳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与“优秀学员”失之交臂了。
“表现不错。”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徐春晓回头，看到靳驰站在那里，夕阳为他镀上一层金边。
“越野项目我”
“我看到了。”靳驰打断她，嘴角微微上扬，“你做了正确的选择。”
这句话像一股暖流，驱散了徐春晓心中的阴霾。
她突然觉得，即使拿不到第一名，这一切也值得。
“明天公布成绩后，训练营就结束了。”靳驰的声音有些低沉，“你有什么打算？”
徐春晓望着天边的晚霞：“回学校，好好复习，准备高考。然后”她顿了顿，“报考国科技大学。”
靳驰点点头：“我相信你能做到。”他犹豫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早点休息。”
结业典礼在训练营的操场举行。学员们列队站立，神情肃穆。主席台上，赵教官手持成绩单，神情严肃。
“本次训练营综合考核第一名——”他顿了顿，“陈默同学！”
掌声雷动。陈默上前领奖，表情却有些复杂。他看向徐春晓的方向，欲言又止。
“第二名，林悦同学！”
林悦拄着拐杖上台，右腿还打着绷带。她接过奖状时，目光却落在台下的徐春晓身上。
“第三名”赵教官念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抬头环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徐春晓身上。
“徐春晓同学！”
徐春晓愣住了。按照她的预估，自己最多只能排到中游。
“徐春晓同学在射击和理论考核中表现优异，尤其在团队协作方面展现了过人的品质。”赵教官难得地露出微笑，“经教官组讨论，决定给予特别嘉奖！”
掌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热烈。徐春晓走上台时，双腿微微发颤。从赵教官手中接过奖状的那一刻，她看到靳驰站在教官队伍的最后，眼中闪烁着骄傲的光芒。
“谢谢教官！”她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结业典礼结束后，学员们互相告别。林悦拉着徐春晓的手：“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
“战友之间不说这些。”徐春晓笑着打断她，“北京见？”
“一定！”林悦用力点头，“我在国防科大等你！”
陈默走过来，欲言又止：“春晓，我”
“恭喜你！”徐春晓真诚地说，“第一名实至名归。”
陈默推了推眼镜：“其实我放弃保送北大的资格了。”
“什么？”徐春晓瞪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陈默深吸一口气，“我也想考国防科大。”
徐春晓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曾经一心只想学数学的天才少年，眼中多了一些她读不懂的东西。
回程的大巴上，徐春晓靠着车窗，望着渐行渐远的训练营。一个月前，她还是个对军事一窍不通的普通学生；现在，她的手掌磨出了茧子，皮肤晒得黝黑，但内心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
“给。”坐在旁边的陈默递给她一个笔记本，“这是我整理的数学竞赛重点，可能对你有用。”
徐春晓翻开笔记本，里面是工整的公式和解题思路，每一页都写得密密麻麻。
“谢谢。”她轻声说，“你真的决定好了？放弃北大”
“有些事比学校更重要。”陈默看向窗外，声音很轻，“比如找到真正想成为的人。”
徐春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想起靳驰说过的话，想起训练营的日日夜夜，想起自己重生以来的点点滴滴。
是的，她找到了想成为的人，也找到了前进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