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娘有了身孕。
纪昭掐指算了算时间，前世也差不多这个二姨娘卢氏怀了一胎。
只是这一胎没保成，二姨娘卢氏还害了月子病。小产不到几日，就突然人没了。
她当时被梁毅威胁着要退婚，正挖空心思讨好梁毅，讨好白沁雪。希望自己态度转变，能让婚事继续。
二姨娘卢氏小产生病她并没听到多少消息，因为心思不在那边。
倒是，有一日她突然被庶妹纪灵不大不小坑了一把。
想起这件小事，纪昭又看了纪灵一眼。
正巧纪灵说完自己姨娘有孕后，抬起头来看了纪昭一眼。
慌慌张张，还有埋藏得很深的惊恐。
纪昭皱眉。
她与父亲纪世德的两房妾室没什么来往。更因为年纪缘故，和两个庶妹妹更没什么交交集，也就没龌龊。
她不明白纪灵看自己好像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
难道是谁说了什么？
纪昭看向笑吟吟的白沁雪。
看不出一点来，白沁雪没那么容易看透。
那边老夫人听了这喜事，笑了：“是好事。只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来禀报做什么？你姨娘的屋里没有下人了不成？”
纪灵：“刚大夫诊出来的，屋里的人都顾着姨娘。”
“派去的人先去父亲那边说。我是出来玩瞧见沁雪姐姐和绾儿妹妹才忍不住说了。”
她没说，是白沁雪撺掇着她来给老夫人报喜。
白沁雪说的是，府中许久没添丁，让老夫人高兴高兴。
纪灵不懂，这事本不该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管。所以老夫人虽然高兴，却也忍不住说了纪灵几句。
纪灵一腔热情被打了大半，有点不高兴。
老夫人看在眼里，回去时对纪昭道：“你两个庶妹有点不上台面，得好好让人教导。”
大夫人向来是最不想管束这两个庶妹。
自由任她们生长，美其名曰“不苛待庶女”。
旁人只称颂她这当家主母宽容小妾之女，却不知道放任自由实则也是变相捧杀了她们。
前世两个庶妹嫁的很不好，到了夫家也是被磋磨的命。
她想了想，道：“两位妹妹也快十岁了，启蒙了没？”
老夫人摇头：“没呢。”
她说这话时气闷。
管家的时候她才发现，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儿媳看着辛苦，其实很多事都没做。也不知道她一天到晚在忙活啥。
纪昭出了个主意：“请个女先生，把二房三房的堂妹也放在一起做个女子家塾，教两年就行了。以后她们嫁人也不至于不识字睁眼瞎，算账执掌中馈时不会让婆家小瞧了去。”
老夫人同意了。
这件差事便落在纪昭头上。
纪昭找了二房和三房的两个婶婶商议。
她以为这两房婶婶不会同意，没想到这主意刚说出口。
两房婶婶立刻同意了。
通过她们，纪昭才知道，大夫人原来瞒着老夫人和侯爷，花重金替白沁雪请了许多名师，在外面教导呢。
所有人都知道，但是都当睁眼瞎。
原因无他，大夫人掌着侯府，没人那么蠢得罪她。
三房周氏忧虑：“束脩哪出？公库出吗？怕大夫人以后不同意。”
纪昭看向二夫人沈氏。
二夫人连忙道：“我们出一部分。”
三夫人周氏一脸为难，不表态。
纪昭知道他们没什么钱。
她笑道：“这事老夫人那边说要垫一点，你们放心不用你们出的。”
两房婶婶们才笑了，说了恭维话来。
纪昭回了紫棠院，还在想着女子家塾的事。她瞧见了廊下一排新的花盆。
晚秋：“这些是沁雪表小姐让人送来的。”
纪昭问：“她送的是牡丹，说是什么品种吗？”
晚秋摇头：“没说，只是说让大小姐养着玩。”
养着玩，那就是不名贵了。
所有人都会这么想。
纪昭留个心眼，让晚秋找了家中的花匠看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十几盆都是价值不菲的姚黄和魏紫，还有两盆赵粉，还有四盆二乔。
最近京城勋贵世家们流行赏玩牡丹。这些年牡丹一年比一年价更高。白沁雪让人送来的牡丹，每一盆价值几百两。
奶娘文氏脸色有点难看：“这是什么意思？把这些金贵玩意送来。我们没人会养，养死了，她来讨要，岂不是我们院子里人的罪过。”
纪昭让人给了花匠一点银子，让他不要声张。
她就知道绝对没那么简单。
前世白沁雪并没有把这批花全送来，只送了两盆。纪昭当时心思根本不在这，也不管。
阴差阳错下，这两盆牡丹开的还不错。
只是后来，又因这两盆花挨了训。
纪昭回想起前世细节，只记得模模糊糊的。倒不是她没记性，而是栽在白沁雪手里太多次，这点倒霉小事一点也不记得了。
她细细寻思了一会，想到了个好主意。
拿了银子吩咐奶娘文氏出去寻人，又拿了银子先派人去寻有学问的女先生。
当务之急，是要让大夫人点头答应让庶妹们读书。
……
纪灵回到二姨娘卢氏那边的时候。
二姨娘正靠在床头与大夫人身边的申嬷嬷说话。
申嬷嬷留下一个老嬷嬷，说是照顾她起居便走了。
二姨娘感恩戴德地送了她离开。
见到纪灵，二姨娘高兴的脸色放了下来：“你去哪儿野了？”
纪灵瑟缩了下，把今日之事说了。
二姨娘明显生气：“哪个要你贱皮子出去乱说话？真是蠢货，本想三个月才说，你这个死丫头……”
她骂的很难听。
纪灵又挨了一次训。
直到自小照顾她的奶娘把她拉走，才停了这顿训。
奶娘看小姑娘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哪个让你告诉老夫人说你姨娘有了的？”
纪灵低声说了：“是沁雪表姐，她说，这是好事。”
奶娘脸色僵了僵，随后道：“以后房中大人的事都不能随便说，知道不？”
纪灵茫然。
她年纪小，不懂事。心思没那么深。
她想了半天，问：“是大姐姐在老夫人面前说了什么坏话吗？”
奶娘皱眉：“你瞧见大小姐说了？”
纪灵摇头：“沁雪表姐说大姐姐瞧不起姨娘们。她怕姨娘争宠，所以也不爱亲近我们。所以我得为姨娘在争一争。”
奶娘脸色更差了：“姨娘说你是蠢的，还真没说错。”
纪灵慌了：“我做错什么了？”
奶娘不回答，只是使劲叮嘱她以后不可以再乱说话。说完她就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