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打听事情来龙去脉。
看热闹的人低声说:“瞧见没,纪府的养女听说迷了路,走到了男宾休憩的园子,正好与三皇子偶遇。”
“然后呢?”
“贵妃娘娘正好路过想找三皇子殿下,就瞧见亭子里三皇子殿下搂住了这养女……”
“啧啧……”
余下的话也不用多听了。
谣言的传播会越来越离谱,说不定传到最后是贵妃撞见了白沁雪勾搭了三皇子,还滚到了床上。
纪昭正要离开。
突然,闻讯而来的大夫人踉踉跄跄分开看热闹的众人,跪下嚎哭。
“贵妃娘娘恕罪!恕罪啊!”
庞贵妃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她气得冷笑:“好,好个教女有方。本宫的孩子就是被你们这等贱婢给带坏了!”
贵妃盛怒,大夫人吓得魂都快没了。
庞贵妃眼神厌恶,对身边的德公公冷笑:“晋阳侯府的侯夫人教女不严,品行败坏。替本宫去上奏皇上,另,让晋阳侯夫人及其养女领罚。”
大夫人失声:“贵妃娘娘!三思啊。小女不是有心的,一定有什么误会。”
庞贵妃冷笑:“本宫亲眼所见,还有什么误会?!”
大夫人簌簌发抖。
她不明白事情怎会变成这样。明明只是设计白沁雪私会三皇子萧钧,也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举动。
庞贵妃怎么会如此震怒?
按着预想的,就算是事发了,顶多责罚她一个不轻不重的罪过,怎么如此上纲上线?
她想不明白,怎么都想不明白。
但,这个时候想不明白已经不重要了,重点是要让庞贵妃息怒。
大夫人急切在人群中搜寻。
她突然瞧见了纪昭,眼睛一亮,急忙拉住她到了庞贵妃跟前。
“好孩子,你去与贵妃娘娘说,就说你本来是与沁雪一起来的。只是沁雪路不熟才走错了。”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纪昭。
纪昭俏脸通红,一副急的要哭的样子:“母亲,您怎么能睁眼说瞎话?女儿今日疲惫,早早就去女宾歇息的禅房睡着了。”
“母亲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拿冰酥酪的下人。那下人亲眼看见女儿在禅房里呢。”
大夫人此时心情犹如在火上烤着。
她何尝不知道纪昭并没有出来。因为是她让人端了加了料的冰酥烙,好让她昏昏沉沉睡一觉,不至于挡了白沁雪的道。
但她没想到打脸来的这么快。
先前还想让纪昭早点让位,现在恨不得勾搭三皇子的人换成纪昭。
这高枝攀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庞贵妃见到纪昭,冷哼:“纪姑娘,你且说说怎么回事?”
她言语中带着威严。
纪昭快哭了的样子,跪下:“贵妃娘娘明鉴!小女赏香过后就在禅房中歇息,没踏出房门半步。”
“小女也不知道沁雪表妹为何来了这儿,又为何与三皇子撞见。”
庞贵妃满意点头:“本宫瞧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你品行端正,不会做哪下三滥的手段,也没做那等狐媚子的姿态。”
此时德公公拿来那件斗篷。
庞贵妃:“这斗篷是本宫赏你的,怎么到了这贱丫头身上?”
纪昭哭丧着脸:“回贵妃娘娘的话,是沁雪表妹喜欢,小女想着她平时伺候母亲太过辛苦,所以但凡有好东西都让了她。”
在场的一个个都是人精,一听这话就明白了。
侯夫人偏宠养女,亲女儿不得不将天家赏赐的好东西都分了她。
庞贵妃看着白沁雪头上精美的发簪,冷笑:“来人,把她头上不该戴的东西都给摘了!”
德公公亲自上手,很快白沁雪头上的金簪和首饰全部被扒干净。
庞贵妃看着这些东西,冷笑:“都是本宫赏赐给纪家大小姐的东西,你这个贱婢有什么资格戴?!”
白沁雪被扯得头发披散,神情崩溃。
在本朝,女人被当众扯掉发簪形同裸形,更何况还被如此辱骂。
白沁雪忽的哭出声来,往旁边的石柱子上撞去。
德公公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她。
庞贵妃见她要寻死觅活,冷笑:“替本宫赏她几巴掌,清醒清醒。雷霆雨露皆是天家恩德,想死也是不行的。”
德公公听了,左右开弓扇了白沁雪十几个巴掌。
白沁雪被扇得口鼻出血,瘫软在地上。
大夫人心痛无比,却又不敢去搂她。只能在旁边呜呜地哭着。
一场闹剧就这样结束。
庞贵妃余怒未消,侯府的老夫人和纪昭,还有赶来的侯爷纪世德一起跪在偏厅中请罪。
庞贵妃让他们跪了一会儿,这才让人给老夫人看座,让纪昭起身。
至于侯爷纪世德,依旧跪着。
纪世德此时浑身冷汗,双腿战战。
这个时候还好侯夫人秦氏不在场,若是在,保不齐纪世德会杀妻谢罪。
庞贵妃喝了口茶,凉凉开口:“晋阳侯,这事你想怎么处置?”
纪世德擦了擦冷汗:“贵妃若是开恩,让本侯回去好好重罚夫人,将那养女送回乡下去,绝不会让她出现在京城。”
纪昭听了这话,有了精神。
就这样?
白沁雪的前途被自己作死了?
她岂不是不用再费功夫了?
还没高兴片刻,只见大夫人踉跄跑来,一来就伏地跪下,痛哭:“侯爷,沁雪不能送回去。不能……”
老夫人气得发抖:“你,你个刁妇!那是养女,又不是你的亲女。你……你……你这是将侯府置于何地?”
纪世德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狠狠给了大夫人秦氏一巴掌。
他是武人,这一巴掌十分有力。打得秦氏顷刻间脸颊红肿,嘴角出血。
纪世德又赶紧跪下:“贵妃娘娘,吾妇痰迷心窍,疯言疯语的,娘娘不要放在心上。”
底下乱成一锅粥,庞贵妃反而轻松惬意多了。
她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笑了:“看样子这养女有点东西,以乡绅之女身份竟然能攀附到了侯府上。还能给自己挣到这么厉害的前程。”
她凤眸微眯,看向纪世德:“晋阳侯,你这家风好奇怪呀。”
纪世德脸色煞白,不知道该怎么为自己辩解。
老夫人颤颤巍巍跪下:“贵妃娘娘息怒,一切都是老妇人管家不严,纵容养女作恶,玷污三皇子名声。”
“贵妃娘娘要是要罚,就罚老妇人一人即可。”
纪世德失声:“母亲,不关你的事。”
老夫人痛心疾首:“你是我儿,平日让你不要骄纵了媳妇,你一句不听。如今出了这天塌的事,我一把老骨头只能顶上。”
庞贵妃叹了口气:“罢了。本宫让你们来不是来领罚的,是问这事要怎么解决。”
纪世德赶紧磕头:“一切全凭贵妃娘娘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