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昭让人盯住了库房。
过了一两日，果然有发现。
入夜，丫鬟春翠悄悄领着她看了一些东西。
纪昭皱眉：“这就是他们要搞的鬼？”
春翠低声道：“大小姐不要小瞧，这极其厉害的。”
纪昭想了想，吩咐：“把它们放回去。”
春翠点了点头，悄悄走了。
奶娘文氏亲眼见了这事，心里一阵阵发寒：“至亲还这般无情冷血，实在是罪孽。”
纪昭心里一阵阵冷笑。
前世他们这手段是在将她逼到了山寺才做的。而如今，他们竟是提前了。
历经两世，他们的手段一点都没变。
更凶残了。
纪昭：“先盯住了，适时反打回去。这次反打要打七寸。”
……
二少夫人阮氏在养病，大夫人前去探望。
大夫人：“好好地，怎么病了？如今管家权还在你大嫂、二房三房手里。”
她劈头就说这事，语气里都是责备。
阮氏心先凉了一大半。
“婆母，我实在是身子不适。况且就算要管，老夫人也不会那么容易答应的。”
大夫人皱眉：“老夫人是偏疼了大的那边，但若是我与侯爷说说，怎么样也能替你争一争，但你这身子竟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她说了不少埋怨的话，全然不看阮氏越来越白的脸色。
等她走了，阮氏埋头哭了起来。
一肚子委屈，无处可说。
奶娘为她抱不平：“屎尿临门才开始挖茅坑。从前怎么不见大夫人痛痛快快将中馈交给了二少夫人？如今赶鸭子上架，怎么能行？”
阮氏擦了擦眼泪：“婆母是为了我好。”
奶娘呸了一声：“不过是看着如今她把握不住了，才想到了二少夫人。”
阮氏不说话了，脸色不好看。
到了晚间，消失了两日的纪蓉回来了。
他劈头就说：“昨儿喝多了，在礼部侍郎小公子那边歇息的。”
阮氏冷冷嗯了一声，别过头不看他。
纪蓉却没有察觉她的冷淡，自顾自唤来丫鬟伺候他更衣梳洗。
姨娘暖芸听说他来了，挺着两个月的小肚子夹着嗓子：“给二爷请安。”
纪蓉今日心情很好，有心情与她说笑。
“几日不见，倒是丰腴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姨娘暖芸因有身子而圆润的胸前，上下打量。神情三分风流，七分猥琐。
阮氏看见他们当着自己的面眉目传情，只觉得越发恶心。
她干呕了两下。
纪蓉眼底有厌恶，但却不得不装作关心。
他扶住阮氏，柔声问：“怎么了？”
阮氏瞧着他的眼睛，声音粗哑：“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吐……”
姨娘暖芸酸溜溜道：“呀，夫人也有身子了？恭喜，恭喜。”
纪蓉眼睛亮了：“当真有喜了？”
阮氏心知肚明自己没有怀，恹恹道：“没有。”
纪蓉失望放开手：“那你好生歇息。这几日你也病了，我便去暖芸那边歇着吧。免得扰了你。”
姨娘暖芸娇羞：“奴家愿意替夫人分忧。奴家会好好伺候二爷的。”
她说着朝着纪蓉飞了好几个媚眼。
纪蓉被撩得猴急，说了两句就搂着姨娘暖芸急匆匆走了。
等他们离开，阮氏的泪悄悄落下，又快速擦掉。
心，终于死了。
她脖子上围着一圈白布绷带，药气浓得三里地都闻见。纪蓉却偏偏眼瞎心盲似的什么都瞧不见。
原来是自己蠢透了。
一腔真情都喂了狗。
阮氏哭了一会儿，唤来心腹：“去紫棠院，就说我的病好了。问问以后要吃什么药方子才能把元气补回来。”
心腹丫鬟不明白，自家主子明明还病着呢，怎么说病好了呢？
纪昭收到阮氏的消息后，眉心舒展开来。
……
第二日一早，纪昭照例前去请安。
不过这日她带了一叠账册，恭恭敬敬给老夫人过目。
“祖母，这是孙女这几日整理好的账册。多了亏了的都在里面。不过因先前耽误了几日，所以只对了大哥院中，二房，三房的，还有几位姨娘处。”
“其余院中的册子还没核对。”
老夫人笑呵呵的：“不急，你慢慢查。祖母信得过你。”
包氏抱着誉哥儿，腼腆笑道：“大姑娘补了我们院子四千多两，公道得很。”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有愧疚。
大夫人苛待纪荣，这事老夫人知道，但却装老糊涂。
她本以为这是为了家族和睦，不离心。
如今才明白，姑息养奸只会让贪心的人越发嚣张，好人没好报。
老夫人心里后悔，却也欣慰：“昭儿以后是要做亲王妃的人，捋清楚了，府中就能立新规矩。”
众人都称是。
只有阮氏耷拉着脑袋，不怎么应和。
纪昭突然对着她道：“二嫂，你们院中的账册还没给齐全。”
堂中人都静了一瞬。
阮氏弱弱道：“我前几日病着，管账我一向糊涂，大姑娘稍等两日。”
纪昭不满：“府中该交的都交了，二嫂也得拿个表率。”
阮氏柔弱应了。
老夫人不忍心：“你二嫂是个没主意的人，恐怕平日账册也不是她管的。多宽限她几日。”
纪昭笑了笑：“好，看在祖母面子上。”
老夫人很高兴：“一家和睦才是。”
阮氏被要账册的消息传了出去。
大夫人心绪难平，在房中生闷气，想对策。
她给纪蓉银子不少，平日给的月例也多出别的院子好几倍。银子上可以不写，但布匹和日常采买的用品还是有写上的。
一查，偏心得很。
她让人悄悄去告诉纪蓉，让他快些想办法。
纪蓉正在喝花酒，醉醺醺搂着歌姬只说知道了，便打发人走了。
心腹悄悄提醒：“大夫人的意思是很急了。再不想个法子就不成了。”
纪蓉不耐烦：“让她别操心。小爷我能行。今晚就把她办好了。”
正说话，老鸨来了，笑嘻嘻道：“今日喜鹊在树头叽叽喳喳叫着，便知道纪二爷这贵客来了。”
纪蓉赶紧问：“潇潇姑娘答应见我了吗？”
“见，潇潇姑娘说二爷情深义重的，不见一面算是她没良心了。”
纪蓉大喜，提步就要进花楼。
老。鸨拦住他，伸了伸手。
纪蓉赶紧摸了摸口袋，却摸了个空。
他尴尬：“妈妈，不是我不给，是出门太急没带够银子。”
老鸨的脸放了下来，冷笑：“罢了，看来二爷还是少了点诚意。”
她说完扭着水桶腰走了。
纪蓉气得差点仰倒。他这阵子在潇潇身上使了不少银子，好不容易只差临门一脚了，却没银子。
看来，没银子是绝对追不上他心爱的潇潇姑娘。
怎么办？
随从看出他心思：“大小姐前些日子赏了院子里每个人十两银子呢……”
纪蓉倒吸一口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