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的嘴唇颤抖着。
他几乎是抢着、伸手的速度快得像展开翅膀的猎鹰，气势犹如领地被侵犯的雄狮，偏偏力道又温柔得像是对待世界上最脆弱的事物。
他的大拇指和食指捏着戴蒙手中、那张照片的一角，他连拉扯也不敢，只是轻轻地捏着，并且随时警惕一切有可能破坏它的可能如果戴蒙这个时候移动照片，他会立刻松开他的手。
戴蒙听到了他嘶哑的声音，其中蕴含着不为人知的悲怆、像是奥赛罗得知误会了自己的妻子，又在得知真相后找到了弥补的机会那样那是一种连高兴都会觉得突兀的小心翼翼。
“给我请你”
戴蒙的双指只是轻轻夹着那张照片，斯内普却觉得那双指如同世界上最坚固的铁夹他无法打开，只能因为心中的渴求开口拜托。
如果这只是一张寻常的莉莉的照片，他也绝不至于如此——让戴蒙看到他的丑态，这对斯内普来说是极难接受的。
但他没有办法了。
他看到指尖上段的婆娑的树影，看到了绿色的草地，看到了阳光洒在大地上，看到了被手指挡住大半的深红色头发，以及那双会动的眼睛。
戴蒙没有说话，双指微转，像发烟一样递给了斯内普——这个轻佻的动作招来了斯内普的不满，但他一个屁也不敢放。
他只是默默再伸出左手，两只手一起、将眼前的照片‘捏’到了身前——他终于确认这张照片属于他自己了，他的双手摊开着，看着眼前的倩影。
戴蒙看到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斯内普突兀背过身去，只留给戴蒙一个背影。
他的声音缓缓响起，夹着的意味无法为人所体会，“你是从哪找到的？”
“这你别管。”戴蒙笑了笑，“喜欢我的礼物吗？我还有更多哦~”
斯内普找到一个盒子，珍重地将那张魔法照片收好，又给它上了一层严密的防护，最终收纳到了角落的箱中——那是他平时放珍惜魔药的地方。
戴蒙有些意外——斯内普居然如此淡定？
很快他就明白了。
方法也很简单，看看斯内普的眼睛就行了。
他从未看过如此‘志在必得’的眼神，坚毅、沉静，只要看到这双眼睛你就知道，他要的东西，一定会得到，哪怕要为此不择手段，为此负尽天下。
“每周两个小时的教学，换一张照片，你是否同意？”
他看着戴蒙，脸上看不到丝毫嘲弄——他绝不可能再流露出哪怕一丝的讥讽了。
“一个学期有多少个周？我哪里有那么多照片满足你？”
“可以先这样交易，等你没有了，我一样好好教你。”
“那你还要我处理魔药材料吗？”
“不用。”
“那你会用心教我吗？”
“当然。”
“那你还会找理由扣格兰芬多的分数吗？”
“仅限这里，绝不会。”
“那你以后会每天好好洗头发吗？”
“如果你希望，我会的。”
“那你”
戴蒙不说了。
斯内普看他的眼神好似要杀人。
尽管他确定，接下来他再说一些有的没的，斯内普也会答应，但也应该停止了。
毕竟是对方教自己大脑封闭术，若是存了什么不好的念头，也挺麻烦的。
“好吧，那我们开始吧，教授今天的报酬应该已经算我付过了？”
“这不行，授课结束后，你还得给我一张。”
“为什么？”
“我拜托你。”
“好吧。”
黑湖的寒意透过窗玻璃渗进教室，火炉边的烛光投下柔和的光影，昏黄之中，斯内普站在戴蒙面前，表情出奇地平静。
“你的大脑封闭术已经卓有成效，想要继续提升，只能通过以‘年’为单位的、坚持不懈地练习”
他顿了顿。
“但还有另外一种特殊的方法，就是我对你使用摄神取念。
当然，哪怕是我，也不可能在你有准备的情况下汲取到你的思想，所以，你必须打开一道门缝。
我要你不断回忆你最快乐的事情，在关上心门的同时，将你的情绪不断拔高——情绪是入侵者的钥匙，我要你把钥匙交给我，然后在门后死死抵住我的入侵。
你的精神会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更加凝练，你的大脑会逐渐对摄神取念这种魔法有更多的警惕。”
“听起来还挺合理。”戴蒙点了点头。
斯内普犹豫了下，开口道：
“但在这个过程中，你不可避免地会被我读取到一些情绪——我可能会探查到你的一些快乐的记忆，当然，这是你故意暴露给我的。”
“噢”戴蒙顿了顿，“你应该只能探查到我正在想的事情，对吗？”
斯内普点了点头，“一旦我突破你的防线，我会立刻撤回来，绝不会多看你的记忆。”
他保守得像是第一次偷看女孩洗澡的嫩雏，竭力保证着自己的‘身正清洁’，生怕因此引起戴蒙的不快，以至于造成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我没问题了，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我该怎么做？”
斯内普转过身，从箱子里拿出一剂动人心魄的魔药。
深紫色底液，呈现着琥珀状的流光，出箱子以后带着极其微弱的苦杏仁香气。
“这是情绪放大剂，也叫心弦溶剂，是五级管制魔药。”
“喝下它，想象你最快乐的事情，根据你的情绪等级，它能保持半小时左右的持续时间。
如果不是这样，我根本不可能读取到你的念头。”
戴蒙接过斯内普手中的魔药，轻轻晃了晃。
瓶中的流光轻轻晃动，带着动人心魄的光泽。
他仰头，一口吞了下去。
明明是如此粘稠的质感，入口却好像清水一样——戴蒙感觉自己品尝到了火焰的味道，那是一种令人熟悉又有些不安的气息。
魔药方才下肚，他的大脑瞬间变得清明起来。
戴蒙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痒了。
巨大的欢喜充斥他的内心。
他有点想要放声歌唱了。
为什么不呢？
“我要开始了，记住，放大情绪，但保持警惕。”
斯内普举起魔杖，小心翼翼道：
“摄神取念(legilins)”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