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子缓缓盘坐在地上,下意识的往腰间摸去,这才想起来自己没带酒。
没了这口酒,想起事情来还真是费劲许多。
缓了许久过后,徐牧这才坐起身来。
“大哥,你找我究竟何事?”
“闲来无事,出来逛逛。对了,有酒吗?”
“有!”
徐牧抬手指向堂屋的桌子。
“那。”
“给我拿过来。”
“好嘞。”
徐牧起身,将酒壶拿来,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汉子面前。
汉子拿起酒壶,闻到酒香便知道这是仙人醉。
竟然比他女儿买回家的酒,还要甘醇!
这小子,藏着私货啊。
正当他端起酒壶要饮酒之时,才反应过来自己蒙了面巾。
“可不是好酒?这是上等仙人醉,外面买不着的哦。前辈不打算来一口?”徐牧得意的笑道。
现在徐牧鼻青脸肿的,看起来非常滑稽。
可是徐牧一点脾气也没有。
汉子并不是来杀徐牧的,这就足以让徐牧谢天谢地了。
从汉子的双手来判断,他的年纪不过四十左右。
这个年纪的大宗师圆满境强者,将来肯定有机会更进一步,跨入天人境。
徐牧就算有脾气,也不至于对这种级别的强者撒。
千万别让我知道你儿女是谁……
汉子不想露脸,于是将酒壶放下。
“你很讨厌你爹?”汉子问道。
“看来你跟那老东西很熟,你就说他是不是个讨厌的人吧。”徐牧耸了耸肩说道。
“确实非常令人讨厌。”汉子深以为然的点头。
“那不就得了?把我娘俩往凉州一扔,不管不顾不说。前辈,你是不知道啊……”
徐牧一边说着,一边挪到汉子跟前,拿起酒壶,满脸惆怅的喝了两口。
“当年我在京师,那日子真不是人过的。连府上的下人,都敢对我们母子颐指气使……”
徐牧一边翻着记忆,一边吐苦水。
汉子一边听着,一边眼巴巴的盯着徐牧手中的酒壶。
他是真想喝上一口啊。
汉子几次想打断徐牧,让他给自己留两口。
可徐牧已经打开了话匣子,一边添油加醋,一边滔滔不绝说着,越说越悲愤,越说越激动。
听完徐牧的遭遇,汉子竟然对徐牧生出了几分同情之心来。
徐牧虽然生在高门阔府,可是他从小到大受尽凌辱,实属可怜。
汉子想想自己的女儿,一直跟在自己身边,自由自在,整天没心没肺的,不知道比徐牧要幸福多少倍。
出身能决定一个人的地位,但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是否过得幸福。
而像徐牧这样的出身,幸福没有,地位也没有。
可悲,可叹。
徐牧对那位便宜老爹,确实谈不上喜欢。
再加上这个高手对自己老爹明显不满,所以徐牧就投其所好,疯狂说老爹坏话,外加卖惨。
说到最后,汉子都有些后悔刚刚对徐牧下了重手。
他都这么可怜了,还要被自己揍。
哎。
徐牧说了没有半个时辰,也有两刻钟的时间。
他佯装喝多了,便倒在地上装醉。
汉子等了一会儿,喊了几次徐牧,见徐牧没有半点反应之后,这才将那酒壶拿起来。
大半壶酒,竟然被徐牧一个人喝光了。
汉子知道这酒有多烈,所以没看穿徐牧在装醉。
他摇了摇酒壶,最后还是恋恋不舍的将酒壶放在了地上。
“小子,走了,祝你好运。”
说完,汉子起身,走出了屋门,来到院内。
他伸了个懒腰,然后看了一眼天色。
正当汉子打算离去的时候,忽然站定了脚步。
院子里还藏着一个人。
从气息来判断,约摸只有小宗师初期的实力。
这人藏在暗处,如果不是徐牧的贴身护卫,就是歹徒。
整个徐府,应该只有徐霜衣一个小宗师境。
汉子前来试探徐牧,顺便了解一下徐牧具体是个什么人,故意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
而此人鬼鬼祟祟的,应该不可能是徐霜衣。
汉子拉了拉面巾,低着头往外走。
一个黑衣人正猫在暗处,一双凌厉的眸子死死的盯住汉子的动向。
他袖口慢慢划出一柄利刃。
霎时间,黑衣人悄无声息的出动,笔直冲向汉子。
那矫健的身姿,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快得在行进的路线上留下一道道残影。
汉子连头都没扭,突然抬起手掌,朝向黑衣人袭来的方向。
那柄利刃瞬间刺中汉子的手掌。
利刃锋口寸寸崩碎,竟然没刺穿汉子的手掌。
黑衣人心中暗道不妙,正当他想借力从汉子头顶上荡过去的时候,汉子手掌一握,钳住黑衣人还握着剑柄的手。
汉子抓住黑衣人的手,随意往前一甩。
下一瞬间,黑衣人只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脱力,如同一颗炮弹一般往后飞出。
“嘭~!”
一声巨响,黑衣人直接将院内一座假山撞碎,又在地上翻滚了十几圈,这才勉强停住身形。
他单膝跪地,一手撑在地上,惊恐的盯着那个站在院中的汉子看着。
大宗师圆满境!
那徐牧竟然是个大宗师?
这怎么可能?
他才二十一岁,纵观历史的长河,能在二十一岁步入大宗师圆满境的顶级天才,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那种存在,无一不是夺天地之造化的旷世奇才。
汉子一步跨出,紧接着身体在空中跃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一拳砸向黑衣人。
黑衣人大惊失色。
他不可能扛得住大宗师圆满境强者的正面一拳!
可是,黑衣人根本就避不开汉子的突然袭击。
无奈之下,他只能强行抬起双手格挡的同时,双腿发力,提前往后倒退而去。
“噗!”
汉子一拳砸中黑衣人格挡的双手,黑衣人果真扛不住如此恐怖的力道,原本格挡汉子拳头的双手,被这一拳砸的直接撞击在自己的胸口上。
倒飞出去的同时,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倒退的路线上留下一道血液飞瀑。
“嘭!”
黑衣人撞穿了小院的围墙,又重重的撞在院外一棵歪脖子树上,就这棵挂在歪脖子树上,当场昏死过去。
动静很大,府中各处传来一阵阵匆忙的脚步声。
汉子朝着黑灯瞎火的徐牧房门看了一眼,一个闪身,在黑夜当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