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山没有说话。
他貌似已经认可了徐牧所说的内容。
“赵大人，咱们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昨晚我遭受刺杀，是不是你派的人？”徐牧问道。
“我赵明山行事向来光明磊落，怎会派人去刺杀你？”赵明山冷声道。
一开始，徐牧怀疑刺客是赵明山找来的。
只不过那个刺客非常倒霉，刚好遇到了来徐牧院内兜风的大宗师级强者。
那个大宗师顺手就将刺客干掉了。
而现在赵志鹏突然遭遇刺杀。
徐牧觉得，这两件事情肯定有着必然的联系。
“昨晚的刺客刺杀我失败，但我猜想，他们应该是想杀我然后嫁祸给你赵家。而现在，他们反过来了，杀了赵志鹏来嫁祸我。目的还是一样，想引起你我之间生死相向。”徐牧说道。
“你觉得我会轻易相信你所说？”
徐牧盘坐在地上，心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所说，刚刚肯定直接杀了我，而不是放了我。
徐牧也看出来了，赵明山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该有的原则底线，还是有的。
“你闻到了么？”徐牧问道。
“什么？”
“凶手的味道。杀害赵志鹏的凶手，多半是一个女人。”
赵明山眉头紧皱，使劲的吸了吸鼻子。
貌似在血腥的空气当中，确实残留着一丝丝女人的幽香。
“这个人一定是后我出现的，当我刚刚走出留仙阁的时候，赵志鹏惨遭杀害。而真正的凶手，就是这个女人。”徐牧说道。
“谁又知道，这是不是你故意设的套？”
“我该从你们赵家身上拿的，已经全部都拿完了。难道你觉得，杀了赵志鹏对我还有什么好处？”
“你怕我们报复，所以杀人灭口。”
“呵呵。”
徐牧冷笑两声。
很显然，赵明山这话，他自己都不相信。
因为他确实嗅到了空气中的女人香。
难道会是徐霜衣干的？她在徐氏，充当的就是这种干脏活的角色啊。
杀人这种事情对徐霜衣来说，绝对是家常便饭。
徐牧和徐霜衣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这可能么？
“赵大人，赵大人想什么呢？我是不是可以先走了？”徐牧小声试探性的问道。
他现在是真有点担心，赵明山一时之间想不开，一掌将他给劈死。
赵明山悲愤交加，思绪繁杂。
活到四十五岁，做到从三品的高官。
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的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他这辈子，究竟活成了什么？
“滚滚滚。”
赵明山极其不耐烦。
“那什么，赵大人，您节哀啊。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的，随时找我啊，我一定尽力帮你找出真凶啊。”
说完，徐牧飞一般的离开了包厢。
走出留仙阁，离开老远之后，徐牧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妈拉个巴子的，吓死老子了。
随后徐牧立马陷入了一片凝重。
此事不简单。
有人杀了赵志鹏陷害他，这是想借赵明山的手除掉他？
可他一直到现在，得罪的人也只有赵明山一家啊，到底是谁要这么做？
徐牧百思不得其解。
赵明山亲手为儿子收了尸。
可他现在却连给儿子办理后事的心情都没有，所以就不想着大办。
他就这么随便定了一副棺材，亲手将赵志鹏埋到了祖坟内。
这一天，赵明山想了很多事情。
等到傍晚，晚霞洒在赵明山头顶，他原本乌黑的头发，一日之间就白了一小半。
他整个人，也苍老了十几岁。
他想到了很多种可能。
他想到了柳似安对他的态度，他有可能成为了凉州弃子。
有可能是柳似安又或者凉州其他豪族，安排人杀了赵志鹏。
想要让他对徐牧动手，以此来借刀杀人。
赵明山去了一趟柳似安的别院，再一次见到了他的恩师。
“是明山啊，进来坐会儿。”
赵明山拱手行礼。
“路过此处，顺道来给先生请个安。”
赵明山走入屋内，与柳似安对坐。
“明山啊，你们家近日的损失，老夫已经在帮你想办法了。你是老夫的得意门生，为凉州做了这么多事情，老夫自然不会让你一个人亏。”柳似安笑眯眯的说道。
“多谢先生记挂。”
赵明山饮茶一碗，也没多说什么，便起身作别。
“先生，学生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拜会。”赵明山拱手行大礼。
“不多坐会儿啦？老夫还有些事情要与你说呢。”
“家中还有些事情，学生得赶回去。”
“那好吧，老夫就不留你了。”
赵明山离开了别院。
这一刻，他已经知道了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情。
杀人凶手正是他的恩师所安排的，他的恩师柳似安，就是幕后黑手。
这一刻，赵明山感到一阵阵无力。
他能有今天，全凭柳似安提携。
可是柳似安现在要放弃他，他连挣扎的可能都不会有。
柳似安太强了。
在柳似安面前，他如同一只小小的蝼蚁。
之所以能确认这点，是因为他刚刚在屋内，嗅到了那股淡淡的幽香。
当然这只是原因之一。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柳似安哪怕没有派人刺杀赵志鹏，也不可能不知道赵志鹏被杀的消息。
而他不闻不问，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这足以说明，事情就是柳似安干的。
柳似安看着憨态可掬，可他比自己狠辣无数倍。
“恩师啊，这就把我当做弃子了么？这些年你吃香的喝辣的，受人敬仰。你的地位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没点数么？以为我没用了，想利用我来试探徐氏的底细？难道你以为，整个凉州就你最大了么？学生对你掏心掏肺，向无二心。既然你不仁，就别怪学生不义了。”
这时候的赵明山，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他被逼上了绝路。
原本想着临走之前，坑徐牧和柳似安一把。
可是现在连赵志鹏都死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离开的必要。
既然没办法亲手为赵志鹏报仇，那他也得留下点什么东西。
以他一命，换柳似安全家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