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军后撤,双方偃旗息鼓。
刘洵总算是松了口气。
徐牧一计,让守军得以喘息,又立一功。
能争取到一晚上的休息时间,对仅剩不多的守军来说,尤为重要。
刘洵立马下令,让士兵都进马面休息,只留少部分在城墙上站岗,以防万一。
还在城里的老百姓,都被守军的英勇感染了。
他们并不知道诈降的事情,只以为是双方中场休息。
许多老百姓自发的往西城墙送吃食。
有的人家把自家都舍不得吃的大米拿出来,煮成一锅米饭送上城墙,有的甚至将自家下蛋的老母鸡杀了炖了,送给守军。
“王爷,城里来了好多老百姓,给守军们送粮食。”张龙赶紧跑上城墙,禀告消息。
刘洵立马下了城墙,见有守军收取老百姓送来的吃食,立马喝止。
刘洵走上前,一身铠甲早已被鲜血染红,头发散乱,与普通兵卒并无二般。
“乡亲们。”
刘洵喊了一声。
“这些吃的,自己留着吃。本王不差这些吃食。参与守城的每一个士兵,本王都能让他们吃饱。”
刘洵转头看向张龙。
“传本王令,不许收乡亲们送来的吃食。”
“遵命。”
凉王府很富,根本就不缺几千人的粮食。缺的是能打的兵卒,以及守城的器械。
“王爷,这只是大家的一点心意。”
“对啊,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我们总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只能眼睁睁看着你们一个个牺牲,你们不肯收这些吃的,我们怎么过意得去啊?”
刘洵依旧没有改变自己的态度。
“你们若是真的想帮忙,就趁着今晚停战,多去搬一些石头上城墙。这比你们给兵卒们送吃食管用。”刘洵朗声道。
“好!”
“那我们马上去准备!”
“只是这些吃的,我们都已经做好了。不如王爷下令收下吧?”
“留着自己吃。”
刘洵转身,上城墙去了。
此刻,徐牧靠坐在城墙上,左边是刘基,右边是沈玉城。
三个人都穿着铠甲,头盔放在一旁,动作整齐划一的吃着干粮,喝着水。
“徐牧,沈玉城,你们两个不够意思啊。”刘基重重咬下一块肉干,没好气道。
“怎么?”徐牧和沈玉城异口同声的问道。
“你们去南城墙搞事,竟然不喊本世子?真不拿本世子当兄弟。”刘基愤愤的说道。
“你在西城墙杀敌,我们在南城墙杀敌,一样。”徐牧说道。
“嗯,而且西城墙比南城墙更加凶险,你的处境比我们更危险。”沈玉城表示认可。
这也不是玩笑话。
南城墙的攻势被徐牧轻松化解,而西城墙才是主战场。
这边打的最惨烈,死的人也最多。
前前后后总共有一万余人参战,守军的死伤已经过半,而绝大部分牺牲,都是西城墙战场产生的。
刘基一听,觉得貌似也有点道理。
他在西城墙上,可没闲着,已经杀了不少人了。
“大家都是为了凉州存亡而战,不分彼此。从明天开始,才是真正的恶战。”徐牧说道。
明天凉王没有开城投降,褚英书一定会恼羞成怒。
到时候凉州会面临更加猛烈的攻打。
不过守军休息一晚上,也能恢复充足的体力。
到时候能守到什么什么时候,只能听天由命。
一晚过后,翌日早晨。
褚英书大军在城外排列整齐,他亲率一帮将领在最前面,等待刘洵出城投降。
城墙上静悄悄,只有数量不多的岗哨。
等了很久,也没见到刘洵出城。
“国公爷,凉王该不会出尔反尔了吧?”
“天都亮了,还没开城门投降,他有可能真是诈降。”
褚英书脸色有点难看。
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诈降对刘洵来说,还有什么用。
这也只能加深他对凉州的怒火,让凉州死更多人而已。
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城门打开。
城墙上总算是出现了刘洵的身影。
很显然,刘洵出尔反尔了。
褚英书顿时怒火中烧。
“刘洵,你出尔反尔!”褚英书指着城墙上怒吼道。
“什么叫出尔反尔?这叫兵不厌诈。”城墙上传来刘洵的声音。
“好一个兵不厌诈!刘洵,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开城投降。否则,我让全凉州人陪葬!”褚英书发出了威胁。
他实在气得不行。
守军不过凭运气击溃了他部分军队而已,他手中还有十几万大军。
而守军的力量,已经严重削弱,根本没有再守下去的可能。
刘洵凭什么敢耍他?
“本王皇室宗亲,一地藩王,开城投降?岂不让天下人笑话?要取凉州,痴人说梦!”
威严的声音回荡,振奋人心。
刘洵目光凝重的盯着城外。
接着朗声道:“叛军们听着,法不责众,缴械投降者既往不咎。”
刘洵想动摇叛军的军心,但他也知道作用并不大。
接下来所面临的,还是一场硬仗。
褚英书领着人退去,叛军的军阵开始调动起来。
这是在准备下一波攻城了。
“诸位将士,与本王共存亡。”刘洵沉声道。
“与王爷共存亡!”众人齐声呼喝。
守军们一个个冒出头来,人人慷慨激昂,视死如归。
死守凉州城,战死在城墙上,是他们唯一的归宿。
打到现在,守住了好几天,甚至还打出几场漂亮的反击战,击溃了半数叛军。
凉王殿下一直战斗在第一线,从未离开,几天几夜没合眼。
跟着这样的领头羊,谁还有半点惧怕?
只要能坚守一日,凉州城就多一份希望。
他们的死,也许可以换来整个中原的和平。
拖到援军进天门关,这一场防守战就等于赢了。
这时候,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传来。
叛军又发起了新的攻势。
经过一晚上休息的守军,精神振奋,紧握武器,准备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