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角落的光线暧昧不明,将混乱的场景切割成晃动的碎片。
叶均的呼吸带着滚烫的酒气,喷在李嘉屹的耳廓。
“知意。”
他还在喃喃着,手臂箍得死紧,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嘉屹浑身僵硬,胃里一阵翻涌,混杂着屈辱与惊恐。
她用力推拒着,但醉酒男人的力气大得惊人。
叶均的脸越凑越近,那双失焦的眼睛里,映出的完全是另一个人的幻影。
他的唇几乎要碰到她的脸颊。
“放开她!”
一声低喝,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陈景尧铁青着脸,一把抓住叶均的胳膊,用力向后拉扯。
“你看清楚!她不是许医生!”
叶均被这股力道拽得踉跄了一下,却仍死死扒着李嘉屹不放,嘴里含糊不清地反驳着什么。
拉扯间,旁边的空酒瓶被带倒,发出哐当的脆响,引来周围几道探究的目光。
许知意站在几步之外,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额角的青筋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动。
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混合着厌烦与疲惫的情绪。
陈景尧加大了力气,几乎是把叶均从李嘉屹身上撕了下来。
失去支撑的叶均软倒在卡座上,眼神依旧迷茫。
李嘉屹惊魂未定,连忙后退几步,拉开了距离,手下意识地整理着被抓皱的白裙,脸上还残留着惊吓的红晕。
“把他弄走。”许知意的声音很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再待下去,只会更难看。
陈景尧看了看烂醉如泥的叶均,又看了看脸色发白的李嘉屹,点了点头。
“嘉屹,搭把手,送他回去。”
李嘉屹的脸上写满了不情愿,但看着叶均那副样子,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厌恶地别开了脸。
把一个醉鬼弄出喧闹的酒吧并不容易。
陈景尧架起叶均的一边胳膊,李嘉屹犹豫了一下,也上前帮忙扶住另一边。
叶均的身体沉重,几乎没什么意识,嘴里还在断断续续地嘟囔着。
三人跌跌撞撞地穿过舞池边缘,引来不少侧目。
许知意跟在后面,面无表情地去吧台结了账。
酒吧门口,夜风带着凉意。
陈景尧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他和李嘉屹费力地把叶均塞进了后座。
叶均瘫在座位上,头歪向一边,彻底没了动静。
陈景尧看向李嘉屹,语气带着商量:“嘉屹,麻烦你送他到家?你知道他住哪儿吧?”
李嘉屹皱着眉,显然一百个不愿意,但看着陈景尧和站在一旁的许知意,似乎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不耐烦地点了点头,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重重地关上门,仿佛在发泄不满。
出租车汇入车流,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陈景尧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抹了把额头,好像刚打完一场仗。
他转过身,看向许知意,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
“这叫什么事儿。”
“被他这么一闹,真是彻底醒了,一点睡意都没了。”
夜风吹起许知意额前的碎发,她眼中的疲惫更深了些。
陈景尧看着她,忽然提议道:“要不找个地方再坐会儿?喝两杯,就当压压惊?”
许知意沉默了几秒。
回想起刚才办公室的尴尬,酒吧的混乱,她确实觉得心力交瘁。
或许,一点酒精能让她暂时放空一下。
她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回刚才那个喧闹的酒吧,而是就近找了个相对安静些的清吧。
点了酒,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舒缓的音乐流淌,与之前的重金属形成鲜明对比。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多是关于工作上的琐事,刻意避开了刚才那个令人不快的话题。
酒过三巡,许知意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些。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不悦的声音插了进来。
“好啊你们!”
李嘉屹不知何时回来了,站在桌边,双手抱胸,脸色阴沉地看着桌上的酒杯。
“把我一个人丢去伺候那个酒鬼,你们倒好,在这里逍遥快活!”
她的声音不大,但语气里的怨气和不满清晰可闻。
“喝上了都不说等我一下?”
清吧里柔和的灯光,也无法缓和她语气里的尖锐。
刚刚才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起来。
清吧里柔和的灯光,也无法缓和她语气里的尖锐。
刚刚才缓和的气氛,瞬间又变得微妙起来。
陈景尧脸上的无奈苦笑僵住了。
他显然没料到李嘉屹会这么快回来,而且带着一身的火气。
他连忙站起身,试图缓和气氛,脸上挤出一点笑意。
“嘉屹,你回来了。”
“快坐,快坐。”
他伸手想去拉旁边的空椅子,动作显得有些急切。
“坐?”
李嘉屹冷笑一声,抱着的胳膊更紧了些,视线扫过桌上的两个酒杯,目光像淬了冰。
“我可不敢打扰你们的好兴致。”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许知意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杯壁的凉意透过指尖传来,让她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
她没有看李嘉屹,只是垂下眼帘,看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液体。
又是这样。
心底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
陈景尧脸上的笑容更尴尬了。
他放下要去拉椅子的手,搓了搓。
“不是你想的那样,嘉屹。”
“我们也是刚坐下没多久,想着你送叶均回去可能要点时间……”
他的解释听起来有些苍白无力。
李嘉屹根本不买账,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桌沿。
“要点时间?”
“你们知道把一个烂醉如泥的男人弄上楼有多费劲吗?”
“他吐了我一身!你们倒好,在这里喝酒聊天?”
她的目光转向一直沉默的许知意,带着明显的质问。
“许医生,你说句话?”
许知意抬起头,迎上李嘉屹的目光。
她的眼神很平静,甚至带着一丝疏离。
“辛苦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太多情绪。
这平淡的反应,似乎更激怒了李嘉屹。
“辛苦?”
“一句辛苦就完了?”
“陈景尧,你不是说送他回去吗?怎么最后变成我一个人了?”
她把矛头重新对准陈景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