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关棋伸出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指尖冰凉。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许知意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她打开医药箱,拿出消毒水、棉签、纱布和止血药。

    她的动作很轻柔,但每一下,都像是在触碰自己心上的伤口。

    消毒水接触伤口时,关棋的身体明显紧绷了一下,但他始终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许知意咬着下唇,忍着心痛,仔细地清理着伤口。

    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弥漫在空气中,刺鼻又令人心悸。

    她能感受到他肌肉的僵硬,能感受到他压抑的疼痛。

    新伤叠着旧伤,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经历着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

    她只知道,每一次看到他受伤,她的心就像被刀割一样疼。

    终于,伤口处理好了。

    洁白的纱布覆盖住狰狞的伤口,也暂时掩盖了那份血腥和残酷。

    许知意收拾好医药箱,站起身。

    “我去给你倒杯水。”

    关棋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许知意端着水杯回来时,关棋已经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

    灯光下,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眉宇间是化不开的疲惫。

    许知意将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没有打扰他。

    她就坐在旁边的地毯上,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他手臂上缠绕的纱布,看着他身上那些或新或旧的伤痕。

    心痛得无以复加。

    这一夜,许知意几乎没有合眼。

    第二天早上,当第一缕晨曦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房间时,许知意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等她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多。

    身边空荡荡的,关棋已经离开了。

    茶几上,她昨晚倒的那杯水,还放在那里,没有动过。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许知意的心,空落落的。

    他总是这样,带着一身伤回来,又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悄然离开,独自去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

    她起身洗漱,换好衣服。

    今天要去工作室。

    虽然心情沉重,但工作还是要继续。

    走出公寓楼,阳光正好。

    街道上车水马龙,一切都和往常一样。

    但许知意的心头,却始终笼罩着一层阴霾。

    她一边走,一边想着关棋的伤势,想着他现在可能在哪里,在做什么。

    就在她心不在焉地走到一个僻静的街角时。

    异变突生。

    一辆黑色的轿车,毫无预兆地停在了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车门打开。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迅速从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脸上戴着墨镜,看不清表情,但浑身散发着一股冰冷危险的气息。

    许知意的心,猛地一跳,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快步向她逼近。

    许知意转身想跑。

    但已经来不及了。

    男人动作极快,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力气大得惊人,让她根本无法挣脱。

    “放开我!”许知意惊慌地喊道,试图引起路人的注意。

    但这个街角太过偏僻,根本没有人经过。

    男人另一只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阻止了她的呼救。

    一股浓烈的,带着化学气味的布料,紧紧地压在她的口鼻上。

    刺鼻的气味瞬间涌入她的呼吸道。

    许知意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迅速模糊。

    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看到的最后一幕,是男人那双隐藏在墨镜后,冰冷无情的眼睛。

    身体一软,她被男人强行拖拽着,塞进了黑色的轿车里。

    车门,重重地关上。

    轿车迅速启动,悄无声息地汇入了车流,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盛宏集团顶层办公室。

    关棋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面前摊开的文件,上面的字迹仿佛都变成了模糊的符号,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看进去。

    一种莫名的烦躁感,像细密的藤蔓,从清晨开始就缠绕着他的心脏,让他坐立难安。

    他很少有这种感觉。

    即便是面对最棘手的商业谈判,最危险的对手,他也能保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但今天,他心神不宁。

    脑海中,总是不自觉地浮现出许知意昨晚为他包扎伤口时的画面。

    她眼角的泪光,她小心翼翼的动作,她欲言又止的担忧,都像烙印一样,挥之不去。

    他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分心。他正在进行一项至关重要的计划,每一步都必须精准,容不得半点失误。

    但那种不安的感觉,却像是一根无形的线,紧紧牵扯着他的心绪,让他无法平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但效果甚微。

    直到下午,那种烦躁感达到了顶峰,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这座繁华喧嚣的城市。

    高楼林立,车水马龙,一切都井然有序,仿佛与他内心的焦灼格格不入。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但毫无作用。

    这种不安,来源于何处?

    是因为昨晚的伤?还是因为。

    他不敢深想。

    他只是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悄然失控。

    终于,他再也无法忍受这种煎熬。

    提前结束了工作,他驱车赶回公寓。

    打开门,屋子里一片寂静。

    没有熟悉的灯光,没有饭菜的香气,也没有她轻柔的声音。

    空荡荡的客厅,冰冷得像是无人居住。

    许知意不在。

    他皱起眉头,环顾四周。

    一切都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整洁而有序。

    但这种秩序,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空虚。

    他走进卧室,床上叠放着整齐的被褥,梳妆台上,她的化妆品摆放得一丝不苟。

    她确实不在。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涌上心头。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医院的电话。

    “你好,请问许知意今天来上班了吗?”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