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抬眼看向关棋,眼神复杂。

    “你这些年在外面树敌不少,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好好想想,到底得罪了谁。”

    关宏的话,虽然带着几分嘲讽,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关棋沉默地站在原地,眼神依旧冰冷,但心里的怀疑,却开始动摇。

    他了解这群人的德性。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此刻要么会矢口否认到底,要么会故作姿态地提出条件。

    像现在这样,既否认,又隐隐点拨他,反而不像是他们的风格。

    或许真的不是他们。

    这个认知,并没有让关棋感到丝毫放松,反而让他的心更加沉重。

    线索断了。

    如果不是关家,那茫茫人海,他该去哪里找她?

    是谁,带走了他的光?

    关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头的狂躁和恐慌。

    他最后看了关宏一眼,眼神依旧冰冷。

    “最好和你们无关。”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大步离开了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身后的议论声再次响起,但他已经无暇顾及。

    当务之急,是找到许知意。

    不惜一切代价。

    关棋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毕露。

    不是关家。

    那么,是谁?

    他脑中飞速运转,将所有可能的敌人,所有潜在的威胁,都过滤了一遍。

    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势力,都伴随着一段或明或暗的恩怨情仇。

    商场上的厮杀,从来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结下的梁子数不胜数。

    但谁会用这种直接绑架的方式?这更像是私人恩怨,或者走投无路的疯狂报复。

    就在他心乱如麻,几乎要被无边的黑暗吞噬时。

    刺耳的手机铃声,猛地划破了车厢内的死寂。

    关棋看了一眼屏幕。

    陌生号码。

    他的他皱起眉头,接通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低沉而警惕。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声,语气阴沉而怪异。

    “关二少爷,别来无恙?”

    关棋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个声音。

    他瞬间辨认出来,那是他父亲曾经的助理,李叔。

    一个曾经忠心耿耿,却在他父亲去世后,迅速倒戈,投靠了二叔关宏的墙头草。

    “李德?”

    关棋的声音,瞬间变得冰冷如冰,“是你?”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低低的笑声,阴森而得意。

    “看来关二少爷还没忘了我这个老家伙。”

    李德的声音,带着一丝嘲讽,“怎么样,今天这出戏,还满意吗?”

    “戏?”

    关棋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许知意在哪里?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别着急,关二少爷。”

    李德不慌不忙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想见你的心上人,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要看你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你们想要什么?”

    关棋的声音,压抑着滔天的怒火,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

    “想要什么?”

    李德再次发出阴冷的笑声,“我们想要的,很简单,关二少爷,你来城东废弃的纺织厂,一个人来,记住,是一个人。如果你敢带其他人来,或者报警,呵呵,我保证,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你的许小姐。”

    说完,电话被无情地挂断。

    嘟嘟嘟。

    忙音在耳边回响,如同催命符一般,一下一下敲击着关棋的神经。

    城东废弃的纺织厂。

    李德。

    父亲的助理。

    关棋的脑海中,无数碎片迅速拼凑,一个模糊的轮廓逐渐清晰。

    这一切,似乎并不仅仅是关家内部的争斗,也不仅仅是商业上的恩怨。

    这更像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针对他的陷阱。

    而许知意,只是被无辜牵连的牺牲品。

    一股强烈的自责和懊悔,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不该将她卷入这场漩涡。

    他不该让她承受这样的危险。

    但现在,后悔已经无济于事。

    他必须去救她。

    一个人去。

    关棋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迅速发动汽车,调转车头,朝着城东的方向疾驰而去。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午后的宁静,也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知道,前方等待他的,很可能是龙潭虎穴,凶险万分。

    但他别无选择。

    为了她,他纵然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

    黑色的跑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引擎的轰鸣声像是关棋压抑的怒吼。

    城东废弃纺织厂。

    李德。

    这两个词,如同冰冷的坐标,在他混乱的思绪中标定了一个危险的目的地。

    他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李德,这个在他父亲去世后见风使舵,早已投靠关宏的走狗,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绑架许知意。这背后,必然有更大的阴谋,或者说,是冲着他来的。

    但他不能不去。

    许知意在他手上。

    一想到她可能正在经历的恐惧和无助,关棋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必须冷静。越是危险的时刻,越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单枪匹马闯进去,是最愚蠢的做法。

    他一边紧握方向盘,目光锐利地盯着前方的道路,一边用蓝牙耳机快速拨通了陈景尧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关棋?”陈景尧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显然对他这个时间打来电话感到意外。

    “景尧,长话短说。”关棋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压抑着惊涛骇浪,“知意被绑架了。”

    电话那头,陈景尧明显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

    “绑匪是李德,我父亲以前的助理,他让我一个人去城东废弃的纺织厂。”

    关棋语速极快,但条理清晰,“我现在正赶过去。”

    “你一个人去?疯了吗?!”陈景尧的声音瞬间拔高。

    “听我说完。”

    关棋打断他,“我必须先稳住他,确保知意的安全,你立刻带上信得过的人,悄悄赶往纺织厂外围,不要惊动任何人,等我的信号。”

    “关棋,这太危险了。”

    “没有时间犹豫了。”

    关棋的语气斩钉截铁,“记住,在外围策应,没有我的信号,绝对不能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