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棋皱眉。
“被破坏了?”
“是的,看手法,是他们自己人干的。似乎是不想留下任何追踪线索。”
这个细节让关棋心头一沉。
对方行动缜密,撤退果断,甚至不惜破坏自己的设备。
这不像是普通的雇佣兵。
“继续搜查。任何异常都向我汇报。”
“明白。”
军官离开。
关棋走到护栏边,望向漆黑的海面。
岛屿的轮廓在夜色中模糊不清。
那里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
现在,硝烟散去,留下的是更多的谜团。
另一边。
医院的白色灯光刺得许知意眼皮发颤。
她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手臂上传来轻微的刺痛感。
她转动眼珠,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透明的液体正一滴滴落入她的血管,记忆如潮水般涌回。
码头,郑阔,冰冷的水泥地,绝望的挣扎。
然后是那个声音。
“知意。”
关棋。
他还活着,这个认知让她猛地坐起身,动作太急,牵扯到身上的擦伤,一阵疼痛袭来,她却顾不上这些。
“关棋?”
她下意识地喊出声,声音沙哑干涩,病房里空无一人,只有仪器运作的轻微声响。
她环顾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感到一丝不安。
这里是哪里?
关棋呢?
他不是回来了吗?
“你醒了?”
一个温和的女声响起,一名护士推门进来,看到她坐起身,快步走上前。
“你刚醒,身体还很虚弱,先躺下。”
护士扶着她重新躺好。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知意抓住护士的手臂,力道有些大。
“关棋呢?那个送我来的人呢?”
她的声音带着急切。
护士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你说那位海军军官吗?”
“他没事吧?他有没有受伤?”
许知意追问。
“他没事,送你过来的时候看起来只是有些疲惫。”
护士安抚道。
“你放心,他把你交给我们之后就离开了,应该是去处理后续的事情了。”
许知意稍微松了口气,离开了去处理事情了,这意味着他真的没事。
巨大的疲惫感再次袭来,紧绷的神经一旦放松,身体的虚弱就显露无疑。
“你失血有点多,加上过度惊吓和体力透支,需要好好休息。”
护士一边检查输液袋,一边说道。
“医生说你主要是外伤和脱力,没有大碍,观察一晚,明天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许知意轻轻点头,目光落在自己手背的针头上,她能活下来。
关棋也活下来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护士替她掖好被角。
“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按铃叫我。”
护士离开,病房再次恢复安静。
许知意闭上眼睛,脑海里却无法平静。
关棋冲她伸出手,她扑进他怀里。
他身上带着硝烟和海风的味道。
他说:“别怕,我回来了。”
每一个画面都无比清晰,她抬起手,似乎还能感受到他作战服粗糙的布料。
还有他怀抱的温度,真实得不像话。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也不知道岛上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关棋回来了,这个事实支撑着她摇摇欲坠的精神。
输液的药效开始发挥作用,睡意逐渐笼罩了她。
在彻底陷入睡眠之前,她只有一个念头。
等天亮,她要见到他。
夜色深沉。
海军临时指挥部设立在靠近码头的一处营房内。
关棋坐在桌后,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岛屿结构图。
旁边散落着几份初步报告。
郑阔走了进来。
“俘虏已经移交,正在连夜审讯。”
他说。
“不过,估计问不出什么核心信息。”
关棋嗯了一声,视线没有离开屏幕。
“有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
郑阔走到桌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点。
“我们的人在清理现场时,在西侧礁石区,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信号装置附近,发现了一些不属于这次袭击者的痕迹。”
关棋抬起头。
“什么痕迹?”
“很淡,像是有人在那里潜伏观察过。脚印,还有一些细微的物品残留,正在化验。”
郑阔的表情严肃。
“不是我们的人,也不是袭击者留下的。”
关棋手指敲击着桌面。
第三方?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让技术部门重点分析那些残留物。”
他的声音低沉。
“还有,把岛屿周边的监控,以及袭击时间段内所有可疑船只的航行记录,全部调出来。”
“已经在做了。”
郑阔回答。
“希望这次能挖出点东西。”
关棋站起身,走到窗边。
远处城市的灯火依稀可见。
医院的方向,应该也在那片光亮之中。
他拿起桌上的内部通讯器。
“接医院。”
片刻后,电话接通。
“她情况怎么样?”
他问。
听完对面的汇报,他紧绷的肩膀才略微放松。
“安排人守着。任何情况随时报告。”
他挂断通讯。
郑阔看着他。
“担心她?”
关棋没有回答,只是重新看向窗外。
夜还很长。
岛上的谜团,隐藏的观察者,还有许知意。
一切都还未结束。
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套。
“我去现场看看。”
郑阔点头。
“小心。”
关棋的脚步声消失在走廊尽头。
病房内,许知意睡得并不安稳。
眉头微蹙,似乎陷入了某种梦境。
输液管里的药液,还在静静流淌。
天光微亮,医院走廊传来规律的脚步声。
许知意醒了过来,不是自然醒,是后背的灼痛感将她唤醒。
很轻微的刺痛,像细密的针尖贴着皮肤。
她动了动,试图翻身。
刺痛感骤然加剧。
她低哼一声,僵住不动。
护士推门进来,手里端着托盘。
“醒了?”
“感觉怎么样?”
许知意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背有点疼。”
护士放下托盘,走过来查看。
“你背上有轻微灼伤,面积不大,但位置在脊柱附近,所以会比较敏感。”
护士动作轻柔地帮她调整了一下姿势。
“这几天最好趴着,避免压迫伤口。”
趴着。
许知意有些无奈。
这意味着她连坐起来都困难。
“需要通知那位军官吗?”
护士问道。
“他昨晚离开前特意交代过,你醒了一定要告诉他。”
许知意心头一跳,他还在意她。
“嗯,麻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