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明,桌子上的茶水已经过半。
温听澜将视线从窗外收回,落在燃烧一半儿的蜡烛上。
傅明湛一夜没有回来。
回来之前她确定过山洞里不会再有什么危险,他们只需要将那些中毒的人救回来即可,就算人数再多也不该搬了一整夜吧?
也不知傅明湛留在那儿是否还有什么其他任务,否则他为何一定要跟着自己调查这桩案子呢?
温听澜可不信傅明湛真的是为给家里人治病,寻找药物被垄断的原因,他身份一定不同寻常。
茶水早就凉透了,冰凉的水顺着食道缓慢流淌,也让她心口的温度缓慢凉却。
“傅明湛……”温听澜深吸口气,站起身,“罢了,既然他有事先回京城,那就等到下次见面再询问原因好了。”
趁着天色还没亮还能再休息片刻,可不能顶着这一夜未眠的眼睛去跟林细雨告别。
冷风从窗外吹进来,冻得温听澜打个了激灵,她走上前正要将窗户关上,视线却被不远处的一抹单薄身影吸引了。
远处的男子提着一盏灯笼缓步而至,走到窗下时,他抬头冲着温听澜微微一笑,轻声道了一句,“听澜,等了很久吧?”
温听澜眼眶一下就热了起来,她不知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此刻内心的激动,但凡她会点功夫恐怕直接从窗户跳下去了。
她没能跳下去,但窗下的人却纵身一跃跳了进来,他将灯笼吹熄放到一边,将身上的黑色披风拿下来披在温听澜身上:
“穿成这样就站在那儿吹风,也不怕受了风寒?你不心疼自己,我可心疼着呢。”
温听澜还以为是自己一夜没睡思念成疾出现幻觉了,她抬起冰凉的手缓缓地落在男人脸上,细长手指顺着眉骨,落在鼻尖,嘴唇,下巴,脸庞上,直到真真切切感受到傅明湛的温度,她才惊觉自己没有做梦。
“我还以为……”温听澜喉间微哽,声音沙哑,“以为你什么都不说的就走了呢。”
“与你一起来,自然也要一起走。”傅明湛本来打算骑马赶回京城,但走到城门口的时候实在是放心不下温听澜,她将林振安与那术士的阴谋揭穿,万一成为他们复仇的目标该如何是好?
傅明湛斟酌再三,只吩咐其他暗卫迅速赶回京城,给皇后写了封信,而后折返了回来。
即便不知道傅明湛的真实身份,温听澜也知这件事对他应该很重要,他身上有露水说明是赶了夜路但不知为何又折返了回来。
温听澜很希望傅明湛是为了她而回来,因为这个世上除了春枝和他之外,似乎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
这点小心思,温听澜自然不会告诉他。
温听澜揉了下发酸的鼻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与往常一样,“天一亮咱们就去林家辞行回京城吧,事情也调查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也不是我们管的,交给官府即可。”
心知傅明湛与官府也有些关系,温听澜又问他,“你是要继续留在这儿处理到最后,还是一起回去?”
傅明湛眯了下眼,凑到她面前,手指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尖,“方才我还说一起来一起走呢,这么快就忘了。”
温听澜被他的小动作弄的脸颊温度乍升,若是她现在去照照镜子,一定会发现从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红的,像是刚从染缸里捞出来的红色丝绸,漂亮、光滑、昳丽,让人忍不住伸手触摸。
傅明湛也真的这么做了。
他的指尖冰凉,落在温听澜脖颈上的时候还冻得她缩了下脖子。
傅明湛猛地将人打横抱起,眉头出了一个‘川’字,“你就是这么对自己的?”
温听澜忽然悬空受到惊吓的一把抱住傅明湛的脖子,“你……什么意思?”
语毕,她顺着傅明湛的视线望过去,赫然发现自己到现在鞋子都没穿,光脚站在了地上,她竟也没觉得哪里不舒服。
雪白的脚踝冻得通红,脚背上的青色脉络凸显,圆润光洁的脚趾头也是红彤彤的。
傅明湛轻柔的将温听澜放到床上,用帕子擦拭着她的脚,拉过被子将她整个人包裹住,“头发也是半干的,你什么时候才会好好照顾自己?”
温听澜一边泡澡一边跟春枝聊着天,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半夜,想着春枝还有收拾东西安排启程的事,她便让春枝先回去休息了,倒是没想到头发还没干。
听着傅明湛这些苛责的话语,温听澜忽然笑了声,“傅明湛,你怎么比女人还要啰嗦啊?”
“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嫌弃我啰嗦了?”傅明湛捏住温听澜的下巴,让她抬头与自己对视,戏谑笑道,“恩人这喜新厌旧的程度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谁喜新厌旧了?”温听澜面上漂上一层绯红,“再说了,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入得了我的眼,成为我的入幕之宾的,你可得呜……”
话未来说完,傅明湛俊朗的面容蓦地在眼底放大,嘴唇贴上什么温热的东西。
温听澜睁着明亮的眼睛深深望着傅明湛。
为了让温听澜能够舒服一些,傅明湛一手绕过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亲吻着。
温听澜双手不安的抵在傅明湛健硕的肩膀上,缓缓地,缓缓地握成了拳头了,她努力抬头迎合着傅明湛的亲吻。
胸口的空气越发稀薄,男人却还没有品尝够甜美的果实,他猛地一个翻身直接将柔软温热的身体压在身下,“回京城后,可能得有一段时间见不上,正好现在补上,也能让恩人牢牢地记住我一段时间。”
温听澜正要开口,嘴巴又被堵住,她只能用拳头轻轻敲打着他的后背宣泄着自己的不满。
傅明湛眼底笑意加深,佯装着没有感觉到温听澜的浅浅怒意,只是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