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客栈的路上温听澜反而变得心事重重的,紧皱的眉头都能夹死一只苍蝇了。
傅明湛最不喜欢的便是她皱眉烦躁的样子,伸手将蜜饯递到她的唇边,轻声问:“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说出来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温听澜的烦心事便是傅明湛,抿了抿唇,她说:“细雨姐姐需要我留下帮她解决一下药田的事,怕是要耽搁不少时间,你……在京城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若是太急切的话也可以先回去,不必在这儿陪我。”
要不是傅明湛已经知道元景心有所属,他真的会以为温听澜是为了让元景也成为入幕之宾才留下的。
傅明湛的嘴角上扬,声音浅浅,“京城的事也不算太重要,已经安排人回去处理,有什么事情他们会及时给我消息。”
“所以,你是可以留下来了?”温听澜不假思索,出言极快,语气说不出的高兴。
她正担心该如何劝说傅明湛留下呢,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打算先离开。
傅明湛,是为了她留下,不带有任何利益关系,仅仅是为了她留下而已。
温听澜目光难以掩饰的喜悦,但为了不让傅明湛看出自己内心的狂喜,她连忙转过头去,嘴角扬起,声音与往常没什么区别,“能留下自然是好的。”
傅明湛也不拆穿,伸手拉过温听澜的手,轻轻‘啧’了一声,“距离秋天还有一段时间,天气也不算太冷,为何你的手脚总是冷如冰块,怎么都捂不热似的?”
“从小便是如此,习惯了。”温听澜低头看了眼二人紧握着的双手,柔声细语的说道,“许是打娘胎里便是如此吧,娘亲怀上我时,父亲也在外面养了个外室,那外室心思毒辣趁着父亲不在时收买了家里的奴仆日日给我娘亲下毒,致使娘亲早产差点命丧当场,所幸被救的及时,虽然捡回一条命但也落下了病根,我出身便带毒素,后来才调养好的。”
“该让林细雨给你仔细检查一次。”傅明湛心疼的握紧温听澜的手,轻轻搓揉。
“细雨姐姐早就替我诊治过,毒素早就化解了,但手脚冰凉的毛病却一直没有根治好,也不碍事,冬日多穿些便是。”
江慎从来都没有管过她的死活,更别说关心她冬日里是否怕冷畏寒,从来都是她在等,在盼,可到头来一切都是空谈,就是一场笑话。
偏偏与之相识不久的傅明湛能够察觉到她身体的异样,能说出关心她的话语,能让荒漠里开出灿烂的花儿。
温听澜靠在垫子上,视线转向傅明湛,眼神里透着一股清冷,“还是那句话,我不管你身份是什么,只要不会背叛我,伤害我,我们的关系就会一直存续下去,否则在我发现你欺骗我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会终止,我已经受过一次,决不会再受第二次。”
“温听澜……”傅明湛平淡冷静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决绝,他说,“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会一直疼你爱你,直到生命尽头。”
“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所以珍惜当下,及时行乐,才不枉此生。”温听澜暂时相信傅明湛所言,“马上到客栈了,可有什么想吃的想要的,可以给你买一些。”
“不如,我们下去走走?”傅明湛提议,“来这儿也有段时日还没有好好的逛一逛,总不能每次都是客栈、林家两头跑,连个欣赏风景,陶冶情操的机会都没有吧?及时行乐,这可是你说的。”
温听澜想想也是,还没有好好的跟傅明湛逛过一次街呢。
“也是,上次难得有兴致带你逛逛还被宋雪晴给破坏了,今日没有那些令人心烦之人,出去逛逛也好。”
温听澜叫停了车夫,简单询问了下周围有什么热闹的地方,车夫介绍着说周围有一条可以观光的河流,可以租小船顺着河流沿途欣赏风景,也可以体验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温听澜觉得有意思,向傅明湛投去询问的目光,“你觉得如何?”
“只要跟你在一起,我都可以,随时听从恩人的安排。”傅明湛只想让温听澜忘却烦恼的事,不管做什么,只要跟她一起,他都会觉得开心幸福。
“那便如此安排吧。”
温傅明湛搀扶着温听澜下了马车,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捏了下温听澜的手背,笑道:“在这儿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温听澜点点头,目送着他离开,“神秘兮兮的,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趁这个功夫,温听澜让车夫先去为他们租借一条舒服的画舫。
街上车水马龙,热闹的紧,摊贩们奋力吆喝着,介绍着自己的产品有多么多么好。
看到前面的灯笼摊,温听澜忽然想到凌晨时分,傅明湛提着灯笼向自己走来的场景。
白衣翩然,剑眉星目,他迎着黑暗缓缓地走入了光明,明明是很简单很寻常的画面,不知怎的却总是在温听澜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她回过神来时已经站在了灯笼摊前开始寻找着傅明湛提着的那盏灯笼。
可是这灯笼就跟人一样,是断然不可能找出两个一模一样的存在的。
温听澜便随意的挑了个兔子灯和莲花灯,莲花灯用来祈福祝愿,兔子灯就送给傅明湛好了。
吃起醋来的傅明湛眼角、鼻尖都是红彤彤的,看着就像是一只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兔子。
想到此,温听澜忍不住的轻笑出声,正好马夫也回来说船只已经租好就停在前面桥头。
“这傅明湛也不知道做什么去了,还不回来?”温听澜撇了下嘴,望向傅明湛消失的方向。
等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傅明湛才回来,却是空着手回来的。
“你,做什么去了?”温听澜好奇的问。
“想给你个惊喜,暂时就不说了。”傅明湛转移话题,“船只租好了吗?”
这家伙,将人的好奇心勾起来却又不说,吊足了人的胃口。
温听澜语气恹恹的‘嗯’了一声,“就在前面桥头,我们现在过去吧。”
表面装作没什么,可温听澜内心都快被挠出血痕来了,就想知道傅明湛所说的惊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