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奸危机解除,林细雨也能全身心的投入到重振林家中,她的办事效率一直很高,只是短短几天她便将林振安父女三人的丧事全部处理完成,房屋该修葺的修葺,破旧之物该扔的扔。
二房所有的下人身份有疑的全部解雇,而其他人则是安排去了药庄帮忙,林家大宅内只留下一些值得信任的心腹。
饶是温听澜行商多年也从未亲眼见证过大片大片废旧土地变成药田的壮观景象。
视线从掌心药种转移向正弯腰低头不停地将药种洒向药田的药农们,心里说不出的震撼和激动:
“细雨姐姐真是厉害,竟然在这么短时间内就让这里起死回生焕然一新了,很久没有看到数千药农一起耕种的画面了,烈日耕种,汗流浃背,这才是生活呀。”
傅明湛手里拿着一株不知是什么的翠绿色药草,嘴里也掩饰不住对林细雨的赞叹,“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子却能将偌大的林家打理的井井有条,还能顾及这数千个药农家庭,确实很不容易。”
他将手中的药草别到温听澜的发髻上,丝毫不掩饰嘴角扬起的浅淡笑容,“是不是所有经商的女子都如你们一般果断勇敢,坚不可摧呢。”
“不,我们并不能代表全天下所有的女子,有些女子甚至比我们还厉害,比如当朝皇后。”温听澜摸了下鬓边的药草,满脸的敬佩向往,“若没有皇后娘娘当年在朝廷之上以一己之力辩群儒,开辟女子经商之路,开设女子商行,女子学堂,处处为我们这些苦命的女子着想,我们恐怕还要被世俗的眼光困住,被人嘲笑,被人看不起呢。”
傅明湛闻言心中雀跃,俊俏的脸上泛起一丝谦卑的得意,“这么说来你很喜欢皇后娘娘?”
“当然,她是我们天下女子的楷模。”温听澜颇为惋惜,“可惜我也只在当年她刚成为皇后娘娘在皇城上远远地见过她一面,时隔多年再想当日盛景,始终难以忘怀呀。”
“如果有机会让你再见见她,你会不会……”
“不会!”温听澜不假思索的回答,不等傅明湛问她缘由,她便继续开口道,“我现在手中不过只有一个小小的商行,还不足以在皇后面前露面,等有朝一日我成为大越第一女商贾,那一日我一定会想办法与皇后娘娘再见一面,当面表示感激。”
说不定成为大越唯一皇商的那一日,她就能见到皇后娘娘,每个人心中都会有一个目标,一个向往,皇后娘娘乃女中豪杰是全天下的向往,自然也是温听澜为之追逐的目标和榜样。
傅明湛神情微舒,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将手圈起来放到唇边轻咳一声,“以你的本事,我相信那一日不会太远。”
温听澜抬眸与傅明湛对视片刻,莞尔一笑,“是,那一日不会太远的。”
希望到时候站在她身边的人还会是傅明湛。
这一刻,她无比希望傅明湛能够看到她与众不同的一面,见证她从普通商贾走向皇商的路途。
一如正在药田里抹起袖子,抹起裤脚,顶着烈日与数千药农们一起耕种栽种,丝毫没有大小姐、掌家人架子的林细雨。
“也正是因为细雨姐姐心地善良,宽厚仁义,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愿意追随她,信任她,她身上总是有一股让人觉得很安心的力量。”
温听澜也曾经被这股安心的力量包裹着,让她窥到了绝境里的一道光。
林细雨曾经救助过她,如今她也只是将林细雨对她的好百倍千倍的奉还给她罢了。
傅明湛心想,可能这就是她们女子之间一种很神奇的牵绊吧,她们总是会用坚韧的内心来替代外表的柔弱纤细。
外柔,只是她们的保护色。
傅明湛的手轻轻拂过温听澜那被风吹乱的发丝,青丝柔软,于指尖快速溜走,“如若不然我们也下去体验一下种植药草的乐趣?”
温听澜正有此意,带笑的视线略过他舒展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唇瓣,漂亮的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甚好,走吧!”
“小心些!”望着温听澜璀璨如花的笑脸,傅明湛克制住内心澎湃,保持着最后理智,“地里太滑,先去换身衣服,涂抹一些驱虫的药物再下去。”
田地刚翻新过指不定里面有多少毒虫蛇蚁,体验可以,还是要注意安全。
路边全是林细雨带来的驱虫药物,傅明湛细心地将药物塞到香囊里面,给温听澜腰间一左一右各挂上了两个,又将一些药膏涂抹在她身上防止有些吸血虫子什么的。
温听澜也做过不少米面粮食的生意,但她还是第一次亲身体验栽种的乐趣,有林细雨手把手的教着倒是很快就变得得心应手起来。
元景嫌弃的瞅了眼傅明湛种下的幼苗,指了指尚且露在外面的根须,“你这泥坑挖的太浅,根须不深,稍稍的风,下点雨,幼苗就会被连根拔起。”
傅明湛不满的看他一眼,又看看元景身后插出的一整列整齐笔直的药草,又看看自己这种植不平,歪歪扭扭的一堆,脸上表情微变得不太愉快,“是吗?”
他身份尊贵,何时做过这等事,不过是跟着温听澜重在参与罢了,没想到还要被元景逮过来说上一顿。
元景挑眉,得意道,“我教你?”
“不必!”傅明湛装腔作势的环视了一圈,最终将目标落在林细雨身上,“细雨小姐将听澜教的这么好,若是不介意也教教我如何?”
察觉到身后那陡然冷下来的气息,傅明湛心情大好,无视元景气愤地要杀人的目光径直走向了林细雨,“细雨小姐可愿教一教在下?”
“自然!”有人帮忙一起种药,林细雨高兴还来不记呢。兴高采烈的开始教他。
傅明湛向元景投去挑衅的目光,嘴角笑容越发深了,“多谢细雨小姐,在下一定认认真真的学。”
温听澜看着他们两人这无聊的争斗,无奈的摇摇头,心道这两人见面就争吵,必定是八字不合。
罢了罢了,不管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