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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歌舞升平

    司天监内,骊龙宝塔的高层宴会厅中,此刻空气如同凝固了一般。美姬们皆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便会招来无端灾祸。

    华益表面上依旧维持着恭谦平静的模样,可内心却觉得异常的尴尬憋屈。

    这些年来,他在司天监可谓一人独大,呼风唤雨,何曾受过这般屈辱?如今竟被一个宗门长老逼得低声下气。就算他华益在宗门中没那么大的面子,可他的师尊乃是落霞殿的殿主啊,就冲着这层关系,那李长老竟也丝毫不肯留半分薄面。华益不禁暗自腹诽,这个长老怕是一门心思只顾修炼,把脑子都练傻了,全然不懂人情世故的道理。

    想到这儿,华益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他暗自安慰自己,何必跟这样一个脑子坏掉了的蠢货一般见识?找个合适的机会,将他当成炮灰,让他去送死便是。

    华益这般自欺欺人地想着,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

    “哼!希望你……”  李家财还在不依不饶地嘟囔着。

    张全兴见气氛愈发紧张,赶忙出来打圆场。他脸上堆满了牵强的笑容,一边下意识地用手捋着自己那几缕宝贝似的发丝,一边说道:“李师弟,你也别太过严苛地责备华益师侄了。在这皇城之中,局势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华益师侄能在这司天监站稳脚跟,也确实费了不少周折。咱们今日聚在这儿,主要还是为了商讨怎么应对禹王这个难题,可千万别伤了同门之间的和气。”

    李家财冷哼一声,不再多言,端起酒杯自顾自地喝了一口,算是默认了张全兴的调解。华益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慌忙再次举起酒杯,脸上堆满了诚恳,说道:“张师叔所言极是,还望二位师叔不吝赐教,给师侄指条明路。师侄一定洗耳恭听,铭记在心。”

    张全兴神色一凛,放下手中的酒杯,神情变得格外严肃,说道:“禹王此人,以前其名不显,如今好似得到了某个势力的暗中支持,已然对我们构成了不容小觑的威胁。此次,我们落霞殿必须要将他一举铲除,以绝后患。”

    李家财在一旁微微点头,随即开口,语气里满是埋怨:“没错,说起这事儿,还不都是你们司天监惹出的祸端。无端将人家妻子折磨致死,这才引得禹王奋起报复,给咱们落霞殿带来了如此巨大的损失。”  说罢,他又故作慈悲地长叹一声,缓缓说道:“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也只好送他去地下与妻子团聚了。”

    李家财这番话,表面上听起来,仿佛处处是为宗门利益着想,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可实际上,他此次主动请缨前来,心底却打着另一番算盘。

    那个负责看守矿脉的弟子华吉,原本便是通过他的人脉关系运作,才得以坐上那个肥差的位置。平日里,华吉没少帮他捞取好处,为他积累了不少财富。如今,华吉却被禹王背后之人斩杀,矿脉被毁,无疑是断了他的财路。

    如此深仇,他又怎能轻易咽下这口气?所以一见到华益,他便忍不住将满腔怒火撒了出来。而禹王,自然而然地成了他势必要报复的首要目标,他心中已然打定主意,定要让禹王为所做之事付出惨痛的代价。

    华益满心无奈,权当没听见李家财那喋喋不休的埋怨,脸上依旧堆满讨好的笑容,赶忙举杯敬酒,同时不忘拱火道:“禹王那杀才,实在是狂妄,竟敢接连斩杀我落霞殿的修士,这分明是全然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此番幸得二位师叔亲自出手,定能将他碎尸万段,让他付出血的教训!”

    李家财听着华益这番阿谀奉承之词,脸上这才稍稍露出满意之色,当即轻蔑一笑:“有张师兄和我出手,自然是抬手间便可让那禹王府化为飞灰!”

    李家财话音刚落,张全兴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两人随即一起纵声大笑,那笑声中满是自负与张狂,仿佛已然真切地看到禹王府陷入一片血海,众人被残杀屠戮的场景。

    华华益也陪着干笑几声,心中却暗自冷笑。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盘龙巷的那场夜战,那笼罩在黑暗中的神秘影子,至今都还让他心底泛起阵阵颤栗。他很清楚,那绝非可以轻易对付的存在。既然李家财他们如此自负,一心想去送死,那正好可以利用他们与禹王府那个神秘力量拼个两败俱伤,到时候自己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这般想着,华益再次满脸堆笑地起身敬酒。在推杯换盏之间,气氛渐渐变得融洽起来。二位长老喝到兴起之处,更是忘乎所以,全然不顾形象,各自怀中搂着美姬,肆意调笑,纵情声色起来……

    此时的司天监,一时间歌舞升平,一片祥和的景象!然而,他们满心算计的禹王府,此时却是另一番不同的场景。

    建王的到访,让禹王心中涌起一阵振奋。眼前那高大健硕的身影,承载着他童年无数仰望的记忆。在他所有兄弟之中,除了胞兄太子之外,大皇兄是唯一一个让他打从心底觉得亲近的人。

    大皇子自幼便失去了母亲,加之母亲出身低微,致使他性格有些孤僻。一个无依无靠的孩童,在这波谲云诡的深宫中求生存,着实不易。所幸,禹王的母后,也就是当时的皇后,心怀慈悲,看他可怜,对其多加照拂,才使得他能够健康成长。也正因如此,大皇子长大之后,对禹王和太子格外亲厚。

    如今,阔别十年再度重逢,厅中的大皇兄愈发显得威武雄壮,边军多年的磨砺在他脸上留下的道道伤痕,更添了几分刚毅与沧桑。禹王见状,快步迎上前去,一把拉住建王的手臂,激动地用力摇晃着,一句饱含深情的  “皇兄”  脱口而出后,便再也哽咽得发不出其他声音。自从他母兄、妻子被害惨死,除了沫儿之外,他对旁人难得再付出温情。而此时这一句  “皇兄”,喊得情真意切,满是久别重逢的欣喜与深厚情谊。

    云端清晰地感受到禹王的这份真挚情感,不禁也唤起了他心中那份久违的亲情。他用力地握住禹王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在禹王的肩上拍了拍,干涩的喉咙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你,很好!”  对于兄弟之间而言,这般深厚的感情,往往无需太多言语来表达,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已足够。

    此刻,兄弟二人紧紧拉着手,前路再多凶险,终于不再孤独,因为有兄弟可以相互依靠,并肩一路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