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被撞飞了出去,顾行舟在地上滚了老远,几乎是他半个身子脱离车子瞬间,车就被撞了!
浑身充斥着剧烈的疼痛,他趴在地上,玩着十几米外的车子……残骸。
几乎半个车身碎裂开来,许墨的身体挂在车上,上身探在车身外,正看向顾行舟这边。
他没来得及……
“师兄……”
顾行舟想要用尽全力喊上一声,可开口就是一口鲜血,声音几乎微不可察。
他向前爬了几步,力气在不断的流失。
方才推了他一把的,正是许墨,由此他自己丧失了跳车的机会。
那台货车停留在原地,司机下车后,懊恼的看着这一幕,而许墨则一直看着顾行舟这边,他似乎笑了!
“师兄……”
顾行舟双目充血,他看到许墨的头……正无力的垂下。
“咳咳!”
顾行舟挣扎着,头部侧贴在地面,双目像死鱼一样看着一旁的手机,艰难的解锁后,滑到一个他很多年很多年都没有联系过的号码。
电话拨出没几秒钟就接通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小舟?”
“姐……救,咯……”
鲜血再次涌入喉咙……
“小舟?”电话那头声音都变了。
“姐,救我……”
……
京城,徐家。
顾云歌照例安抚自己一对儿女入睡后,正想着去洗洗准备休息,电话忽然响了。
一个陌生却又熟悉的号码跃入眼中。
下意识的,顾云歌眼中透出狂喜,几乎同一时间,她接通电话。
“小舟!”
久违的称呼,久违到有将近七年没有喊过的称呼。
那个本以为再也不会联系的弟弟,主动联系自己了。
一时间,欣喜夹杂着复杂的心绪涌上,还没来得及问候,对面就传来断续的声音:“姐……救,咯……”
“轰!”
顾云歌脑子一炸,差点连手机都拿不稳,电话里依旧是弟弟断断续续的声音,可一句话之后,就陷入无尽的沉默,只依稀听到来往车辆的声音。
弟弟有危险?
一个让她感到恐惧的念头出现在脑海。
“小舟,小舟……”
“小舟,你怎么了,你告诉姐,你是不是有危险……”
顾云歌疯了一样喊着,一边喊,她一边跑下楼,连脚下的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可不管她怎么喊,都没听到顾行舟的声音。
小舟,小舟他有危险,有人……有人要害他!
几乎短暂的一瞬间,顾云歌就像是有了结论一般,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随后用另外一个手机拨通一个电话。
“帮我定位一个号码,最快速度!”
几乎是命令式的语气,说完报出一串号码,电话那边只是回复一句“收到”之后,顾云歌就挂断了电话,随后又接连打了几个电话出去。
此时的顾云歌,全然不知自己有多失态,身上没有往日半分气度。
客厅里,一个坐在轮椅上,年约四十左右的男人,默默的看着这一幕,一直等到顾云歌打完电话,他才开口问道:“你要去江北?”
声音有些沙哑,没有半点情绪波动,听着竟像是往日也这般。
顾云歌回过头,锐利的眼神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丈夫,声音同样冷冽:“我要再不去,我顾家就绝后了!”
男人沉默了,好一会,他道:“那就去吧!”、
说完,竟像是消耗了全身力气一样,他费力的转动轮椅,朝着大厅里面去了!
一旁的佣人看到这一幕,似乎早就见怪不怪,只是恭敬的递上一件衣服,顾云歌伸手接过,然后说道:“备车,去机场!”
……
医院里。
江揽月姐妹二人和小乔……各坐一边,泾渭分明。
江揽月双手交织在一起,已经隐隐发白的骨节,足以说明她心里不平静。
眼泪一滴一滴的滴在手背上,却全无察觉,只是无意识的呢喃着。
“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这一刻的她全然慌了神。
“老公,你一定要没事,没有你我可怎么活!”
“你也舍不得丢下我的,对不对?”
“你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好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气你了,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你答应我,一定要好起来,咱们一起回家……”
江揽月看向手术室大门,心里不断的祈祷着。
本来她刚忙完公司的事,带着一身疲倦回到家,却惊闻丈夫出了车祸,姐妹二人匆匆赶到医院时,小乔就已经出现在了医院。
她们不知道小乔为什么出现,但这会却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顾行舟被送进手术室那会,她已经彻底的慌了神,根据警察的说辞,丈夫的车子前后都遭到撞击,从后头撞击的肇事司机逃逸,而正面撞来的大货车司机……
醉驾!
虽然警察一再表述,这件事要进一步调查,可江揽月不是傻子,她听得出来,这不是意外。
是有人蓄意谋杀。
江揽月心里,越发的惴惴不安。
……
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手术室的大门依旧没有打开。
江揽月暗自垂泪,江白念则握着姐姐的手,无声的安慰着。小乔则时不时望向手术室,又偶尔看向另一边,像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深夜的医院楼道里,静谧异常。
倏地,
只听电梯方向“叮”的一声响起,小乔下意识起身,一双眼睛看了过去。
“嗒嗒嗒……”
高跟鞋落在地板上的声音,略显迅疾,却又保持着一定的节奏,像是某种韵律一样,敲击在小乔等人心头。
江家姐妹也抬起了头,江揽月脸上尤挂着泪珠儿,眼睛通红。
好似很久,又好似就那么一瞬间,一个高挑的身形出现在三人的视线里,她的左侧后一个身位跟着一个身穿白色套裙的女子,看着一副秘书打扮。
身后跟着数人,分列两队。
女人上身穿着一件简单的流苏衬衣,胸口简单的打了个结,下身是墨绿色赫本裙,简单挽起的发髻,簪着一枚玉簪。
看着二十七八的年岁,正是女人最美的年华。
优雅、从容、矜贵……
可看向眼睛,却又觉得冷漠、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