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被点名的江揽月，嘴唇微微一动。
不知怎的，她心里忽然升起淡淡的不妙，尤其她发现，在顾云歌面前，她丝毫不敢摆她江北第一美女总裁的谱。
给自家妹妹丢了个眼神后，看着江白念和小乔等人离开，她深深的吸了口气。
“姐！”
虽是鼓着勇气，可终究是弱了一头的感觉。
顾云歌缓缓坐下，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待江揽月落座之后，她才开口道：“如果我知道的不假，这一年来，我弟弟几次来医院都是一个人。”
声音很轻，像是在陈述某件事，可听在江揽月耳朵里，却是浓浓的质问。
“我……”
江揽月下意识紧了紧拳头，内心极力想要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最后只能吐出三个字：“对不起！”
“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你是我弟弟的媳妇，我这个做姐的倒是无权去干涉他的家事！”顾云歌依旧淡淡的说道。
江揽月听了，心下微微一松，低声道：“等……等他醒了，我会亲自给他道歉！”
“呵！道歉……”
顾云歌忽然笑了，犹如积年的冰霜消解，可她的话却让江揽月心头又是一紧。
“道歉有什么用？或者说，你觉得他要的是一句道歉？”
顾云歌注视着江揽月的眼睛，唇角微微一勾，像是极度不屑，说道：“不过我也能理解，你如今在我弟面前，除了道歉之外，好像也说不出什么了！”
“不是的！”
江揽月下意识开口，语气急切道：“那是我老公对我还存在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
顾云歌讥讽道：“你是想告诉我，以往发生的种种，实际上是你逼不得已？又或者说，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弟好？为了你们的家好？”
“我……”
江揽月哑口无言。
有些话在顾行舟面前，她兴许说的出口，可在江揽月面前，她好像只要一开口，就有更多锋利的言辞在等着他。
顾云歌的气场，太强了！
“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不是真存在误会，人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过的容易，兴许是有诸多误会，可对我弟的伤害也已经造成了，不是吗？”
“从我这个做姐姐的角度来看，要做我顾家的儿媳……你似乎不太够格！”
“嗡……”
江揽月大脑一阵眩晕，身形变得摇晃！
她和他的婚姻……要被他姐姐一言而断？
江揽月强忍着不适，直视顾云歌：“姐姐，我和阿舟做了三年的夫妻，并非一时冲动，或者见猎心喜的那种，就算你身为姐姐，恐怕也不能直接干预我们的婚姻！”
“我知道啊！”
顾云歌并未表现出愤怒，亦或者是不屑的神情，只是平淡的说道：“我不过是作为婆家人，表达一下我的看法而已，况且，你们不是马上就要离婚了吗？”
“你的娘家人，不是从来都看不上我弟弟吗？”
“你口口声声说你和我弟弟是夫妻，可他在你家人面前受那么多委屈，你又做过什么？你口口声声说爱他，却一次次的伤害他……这就是你身为人妻子的方式？”
“相比而言，起码我弟弟从来没把这些委屈告诉我这个姐姐。”
“虽然我觉得他在你们的婚姻里，有点犯蠢，不过起码像个男人，虽然看着像是没守住自己的老婆，可也没有动不动就对外说！”
“倒是你……”
顾云歌面露嘲讽道：“自己倒是搞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江揽月自闭了。
说到底还是个女人，虽然此前自己多少有些不以为然，可一次次被人拖出来鞭尸，这次尤其还是第一次在婆家人面前……
她很难堪。
顾云歌看着闭口不言的江揽月，淡淡的说道：“你若真在乎这六年的感情，就别让我弟继续在这段婚姻里内耗了，离了吧！”
江揽月浑身一颤，难以置信道：“内耗？”
“不然呢？”
顾云歌不置可否道：“本就是明媒正娶的妻子，却要费劲心思去守护，关键身为妻子的你，还次次觉得他小气，他小题大做，不是内耗是什么？”
“我不愿意……”
“你不愿意也无用！从前他既然没让我来，那我自然可以放任不管，但是我既然来了，那你们就没有继续的必要，况且……”
顾云歌扭头看向病房里昏迷着的顾行舟，语气转冷道：“我是绝不能接受再有人对他动手！”
“什么？”
江揽月大惊。
虽然警察的话里，她多少察觉到了顾行舟的这次车祸不寻常，可顾云歌的话，却像是证实了一般。
对于江揽月的疑问，顾云歌并未告知顾行舟在那通电话里透露的信息，反而说道：“你们江家在江北，多少也有些脸面，要真心想保护一个人，怕是没什么困难！”
“同为揽月科技的老板，你身边有人护着，可我弟弟似乎就……一个百亿的集团，总不至于连一两个人都请不起吧？”
想到自家弟弟的待遇，顾云歌脸上的嘲讽之色，几乎是不加掩饰。
江揽月被顾云歌一番话，几乎说的无地自容。
不管她心里有多少理由和借口，哪怕是面对新婚夜和飞天项目，她要执着于自己的说辞都可以，但是顾云歌的话，她反驳不了。
不够关心就是不够关心，起码，她身边跟着的人，还是之前顾行舟出于对她的安全考虑才提出来的。
可同样的情况下，她却没有给自己的老公安排人。
这真印证了那句话，有对比就有伤害。
她有保镖有司机，可顾行舟有什么？
他们夫妻如今的身价，难道还请不起吗？
兴许，顾行舟是请不起，可握着顾行舟所有分红的江揽月呢？
顾云歌的话里虽然留有几分余地，可江揽月不是傻子，这一瞬间，这些事都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我，我……当真对我老公忽视到了这般地步吗？”江揽月小声的呢喃一声，人也变得恍惚起来。
她是这段婚姻里的既得利益者，顾行舟虽然比她小几岁，可一直都是顾行舟照顾她，宠着她。可她又到底给了顾行舟什么？
论物质，似乎以顾行舟的能力，可以活的很好。
论陪伴，除了开始那几年，似乎后来就少了陪伴。
论关心……如果真那么关心，他们的婚姻又岂会走到这个地步？
她身为妻子，没有给到丈夫优渥的生活，也没给到相应的情绪价值，甚至连个孩子都没给丈夫生，所以，她真的合格？
“可，可我真的不想离婚，我不想离开我老公，我对不起他，可我可以补偿他……”
“补偿？”
顾云歌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