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多钟,星宇网吧对面的“银帝大厦”。
我们几个匆匆忙忙的赶到老毕家的服装店。
此刻,店内一片狼藉,原本整齐陈列的衣物如今散落一地,有的被扯破,有的沾满了灰尘。
衣架更是七零八落,两个人形塑料模特被推倒在地,断裂的肢体与破碎的玻璃渣混在一起。
一张充当收银台上的木头桌子上的物品被全部扫落在地,账本、计算器、圆珠笔杂乱无章,墙壁上有几处明显的凹痕,想必是被重物撞击所致。
纯玻璃的店门半掩着,门锁已被砸坏,摇摇欲坠地挂在门框上,门框周围的木头也裂成碎片,昭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暴力,更特么令人气愤的是洁白的地板砖上不知道被泼了红油漆还是什么动物的血渍,又刺眼又恶心。
老毕他爸靠墙蹲在一边,额头和腮帮子处有几条血道子,皮夹克上的绒毛领子被扯掉一半,耷拉在胸前,眼神茫然失措。
田强和两名警察,以及七八个商场的保安、旁边的商户正围在旁边不停的劝说安抚。
“爸,怎么回事?谁弄的?我整死他!我妈呢?”
老毕见状,气的脸色刷白的冲上前发问。
“不要闹了,爸这会儿心里乱。”
老毕他爸声音沙哑的喃喃。
“行了,你别冲动,已经报案了,就交给我们处理行不?你不许胡作非为!”
田强将老毕推到旁边,表情严肃的警告。
“叔,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咱上那边聊聊。”
我悄无声息的走到一个保安旁边,递给他一支烟询问。
“一群小流氓整的,听说是”
保安接过烟跟我往旁边走了几米,压低声音讲述起来。
原来早上商场刚开门时候,就来了两个年轻人找老毕他妈给裤子裁边。
老毕家主营服装,他妈在店里支张桌子平常干些裁边、修拉锁的小活,虽然挣不到什么大钱,但也算多了份收入,而早上那俩家伙明摆着就是来找事的,老毕他妈完全是根据他们的要求裁剪,最后对方却来句把裤腿剪短了,不光不给钱,还要求再赔偿一条新裤子,三言两语间双方就呛呛起来,年轻人直接上去就是两巴掌把老毕他妈给打倒,老毕他爸一看老伴吃亏了,肯定得上去阻拦啊,哪料到对方是有备而来,一下子冲进来七八个蛮横小伙把店给砸了,变成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
“你当时也在现场吗?”
我又递给保安一支烟。
“在啊,但咱不敢管,七八个小伙子都是二十来岁,有俩手里还拎着砍刀。”
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保安点点脑袋。
“成,麻烦了啊叔。”
看对方这年龄和体格子,我非常能理解他的苦衷,很干脆的将刚买的一整包烟全都塞进他口袋。
“哦对了,他们当中估计有人叫江波,打砸的过程中我听见有人喊这个名字,我估计是带头来找事的那小子。”
估计是看在一包烟的情分上,保安猛然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拉着我胳膊凑到耳边小声道:“那小孩儿长的不高,顶多一米五,瘦不拉几,贼眉鼠眼的!这事儿我没敢告诉警察,害怕万一被那些年轻人报复,你可别说我告诉你的啊。”
“江波?”
我微微一愣,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偷安澜手机那个贼的样子。
“对,肯定是江波,有人喊了好几遍。”
保安笃定的回答。
“我知道了叔,这事儿绝对不带告诉任何人的。”
我深呼吸两口,将怒火硬压了下去。
如果只是名字一样的话,很有可能是重名,但保安形容的长相,基本跟那个贼吻合,我可以百分之百确定就是丫挺所为。
但转念又一想,印象中的江波虽然是个混不吝,可胆子非常小,平常至多是小偷小摸,他怎么可能敢跑到老毕家里打砸闹事?
刘东!绝对是那个逼养得指使的!
我记得在台球厅那晚,刘东口口声声吆喝江波是他认得干弟弟,为此还特意羞辱过我和老毕。
草特么得,挨千刀的狗篮子!
一想起刘东,我的拳头瞬间攥紧。
一个多小时后,我、安澜、老毕、天津范和郑恩东从派出所里出来,又特意跑到医院去探望了一下老毕他妈。
阿姨伤的挺严重,鼻梁骨错位,肋骨断了两根,头部拍完ct说有淤血,还需要进一步检查,至少需要住院疗养两个月,可即便是如此,她仍旧不放心的拉着老毕的手要他别惹事,说自己没什么大碍。
片刻后,医院大门前。
我将从商场保安那里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告知大家。
“卧槽特全家,江波这个逼崽子,今天必须找到他!”
老毕瞬间勃然大怒,低吼着就要行动。
“你虎啊,现在搁哪找他去?连田强和派出所的警察都没招,咱得想点别的办法!而且还不能打草惊蛇,不然他听到什么风吹草动,铁定得躲起来。”
我一把拉住他劝阻。
“怎么找?”
“是啊,咱崇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狗日的要真藏在哪个犄角旮旯,咱也一点办法没有。”
老毕、郑恩东念念有词的嘟囔。
“我有个招,但是必须得麻烦光哥,就是不知道人家乐不乐意?”
见争执不下,天津范猛不丁出声。
“说说看。”
我急忙冲天津范使眼色。
老毕此刻就像是一座随时可能喷发的火山,如果不赶紧琢磨出可行的法子,搞不好会惹出多大的幺蛾子。
“走吧,先到光哥店里,路上我跟你们慢慢说。”
天津范心领神会的点点脑袋,随即打开话匣子。
前面说过,光哥经营的手机店里什么二手产品都有买卖,除去常规的物品之外,偶尔也会有些客户“特殊定制”,比如某人指定要什么型号的手机,或者机械、设备上的特殊零件。
而特殊定制的物件,往往就需要非常手段,所以光哥基本全是靠江波这样的小贼来搞定。
天津范的意思是让我们冒充“客户”,完事让光哥引江波出现。
不多会儿,我们打车来到光哥的“聚友通讯”店里。
“哟呵,哥几个今天这么闲,咋有功夫跑我这儿晃荡了,小樊龙你不是跟付老板打工去了吗?”
见到我们后,坐在门口椅子上晒太阳的光哥一边嗑瓜子,一边笑容懒散的打趣,光不出溜的大脑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哥,又遇上难事了,必须得求您帮衬。”
天津范讨好的凑上前开口。
经过路上短暂的商量,我们还是决定让天津范来开口,两人之间的交情毕竟比我们要深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