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叫马奋,我叫牛奋”
即便是已经坐在小马扎上,那小伙仍旧像个碎嘴老太婆似的念念叨叨。
“实在是对不住啊小龙哥,我这老乡脑子有点僵,也没念过什么书,说话做事特别笨,这样,这顿饭算我的,但不是为了赔罪,等晚上大家都有时间的话,咱找一家像样的馆子好好喝点。”
赵九牛递给我一支烟,随即再次推了一把旁边的小伙厉喝:“嘴巴黏住了,我让你道歉,听不见啊?”
“我不叫马奋,我叫牛奋!俺爹虽然姓马,但是俺娘姓牛,俺随着俺娘姓。”
小伙侧头看向我嘟囔。
我当时心里一万个无语,这不典型的“我说城门楼子,你唠胯骨肘子”嘛,装傻也不是这么装的啊。
“谁特么让你说这个,我叫你道歉!”
赵九牛感觉脸上有点挂不住了,再次一巴掌拍在小伙后背上。
“俺真叫牛奋!”
小伙昂起脑袋,一眼不眨的看向我。
“行行行,牛奋哥,咱俩的事儿翻篇了昂,往后少揍我就啥事没有了。”
我双手合十的作揖。
“哥,俺不想扛东西当装卸工了,俺想跟他一样看大门,明明啥也不用干,谁看见都得递根烟,又威风又能得实惠!”
小伙猛然手指我出声。
“啥?”
赵九牛脸色一滞,接着破口大骂:“你特么还想当皇帝呢,我是不是得给你抢几个女人回来当娘娘,尽唠那挨打没人拦的傻嗑,你山炮啊?”
“俺不叫山炮,我叫牛奋!牛魔王的牛,奋斗的斗!”
小伙一脸认真的晃了晃脑袋。
“你要能干就干,不能干马上收拾东西滚回老家,谁稀罕伺候你是咋地。”
赵九牛瞬间火冒三丈。
“不走,我就要跟他一样看大门,你看他抽的烟,俺爹过年时候还舍不得抽呢,看大门能挣大钱。”
小伙也挺耿,脖一歪、牙一龇,手指我放在桌边的烟盒犟起嘴来。
“别逼着我削你昂!”
赵九牛紧绷脸颊,拳头已经举起,显然是动了真火。
“吃饭吧牛哥,你也快吃饭吧小牛哥,看大门的事儿晚点再研究,这么老些人呢,让人瞧笑话多难看。”
我赶忙将郑爸、郑妈刚才给我们端上来的盒饭推到俩人的面前。
一轮小风波过后,结局还算圆满。
吃饱喝足,赵九牛替我们结完账,硬拽着小伙离去,我们几个扯了会闲话也回屋打算休息一下。
午后的阳光很温暖,安澜、天津范凑在一块聊着网络游戏,郑恩东则帮他父母一块收拾小摊,我拉着徐七千来到燕叔的门岗室,将屋门合上以后,我才压低声音询问:“小七啊,你还记得昨晚付彪开的那台车是啥颜色的不?”
“银灰色,我记得真真的。”
徐七千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是我没记错,他那车当时是不是刚喷了漆?”
我接着又问。
“只有前保险杠是新喷的漆,我记得靠左边好像还掉了一块,反正有好几条裂缝,感觉像是跟什么东西发生过碰撞。”
徐七千思索片刻说道。
“咣当!”
正说话时候,屋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光哥!”
“光哥来了!”
我和徐七千条件反射的站了起来。
“聊什么呢你俩,偷偷摸摸得。”
光哥手捧一份盒饭,很是享受的吧咂两下嘴巴:“小郑家的盒饭杠杠的,红烧鸡块做的太有味儿了,这要是到咱农林路上开分店,以后我天天都不做饭了。”
“没什么瞎侃呢,郑恩东做饭也嘎嘎有味,改天你尝尝就知道。”
我不自然的笑了笑。
“你知道田强说的受害人是谁不?李成,就是前两天马毕非要抢人家小情人那个搞装修的土老帽,昨晚听说李涛摆酒席请客,他跑到新城区喝酒,结果回去路上被撞的,送医院基本就没气了。”
光哥吐了口碎骨头渣说道。
“是招惹上什么狠人了嘛?”
听到光哥的话,我只是稍微有点诧异,但并没有多震惊,我们这小城市人少车少,多少天都不一定发生次交通事故,所以在看到他和田强时候,我基本上就猜了大概。
“屁的狠人,他就是纯点背倒霉,半夜扫大街的环卫工说那车第一次并没把他撞死,狗日的李成大喊大叫,把车上人吓住了,才会又倒车碾了一次,结果倒车撞也没弄死他,才会有后面的两三次。”
光哥拨浪鼓似的摇摇头道:“诶我记得付彪是不是也有台灰色的凌志车啊?保不齐他们有什么车友会啥的,回头我问问他去!”
“哥,昨晚我和付彪见过面,也见过他那台凌志车,刚刚我和小七就是在聊这事儿”
思索再三,我还是决定将昨天的情况跟光哥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你确定他的前风挡玻璃是新换的?”
听完我的话后,光哥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确实是新换的,但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换上的。”
我点点脑袋。
“卧槽,这么说老付嫌疑挺大啊,如果是他的话,那我就能理解为啥会反复碾压李成了,撞残废一个人,可能得养活对方一辈子,可要是直接整死,就算东窗事发无非就是赔一笔钱的事儿。”
光哥将盒饭随手放到桌边,点上一支烟“吧嗒吧嗒”裹了几口后,沉声道:“这事儿知道的人多不?”
“目前只有我、老毕和小七,他昨晚说顺道送那个什么项目部的方经理,我估摸着方经理应该是不知情的。”
我吸了吸鼻子回答。
“老付实在太精了,心理素质也不是一般的好,给自己制造一堆不在场的证据,这事儿你叮嘱哥几个千万保密,甭管是不是他干的,咱都绝口不提了,不然给他惹毛了,指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情,到时候弟兄们都危险。”
光哥掐着嗓子凑在我耳边交代。
“哔哔哔!”
说话间,门外响起一阵汽车喇叭声。
一台锃亮的黑色“大众”停在院外,付彪手持一个黑色小包满脸堆笑的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