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事啊天津?”
接过电话,我轻声发问。
晚上吃完饭、喝完酒,天津范网瘾犯了,非黏黏糊糊的要去上包宿,徐七千也想跟着看热闹,我就把他们都打发走了,按理说跟光哥呆在一块,他们不该惹出任何麻烦才对的。
“钢材市场出事了龙哥!”
哪知道天津范紧跟着的一句话,瞬间让我心了半截子。
“市场怎么啦?”
我“咣当”一下蹦了起来,暗自寻思不会是又特么丢东西了吧?
“具体还不太清楚,刚才牛哥把电话打我这儿了,说是找不到你,让咱们抓紧时间回去一趟,我和小七这会儿正打出租车往回返呢。”
天津范噗嗤带喘的说道。
“哪个牛哥?”
我当场懵了一下。
“赵九牛啊,就之前帮过咱们几次忙的那个装卸工。”
天津范又道。
“行,我马上回去。”
放下手机,没敢继续耽搁,我抬起屁股就往门口走。
为了节省时间,我没再喊什么三蹦子,直接拦下一台出租车。
“等等龙哥,我们跟你一块回去。”
我刚钻进车子,老毕、晓芳和安澜也快步撵了出来。
“给赵九牛去个电话,问问到底咋回事。”
随着车子启动,我焦躁的催促安澜。
此刻钢材市场里只剩下一个喝的五迷三道的牛奋,我走时候提着耳朵喊他八回都没给丫叫醒,最关键的手势那家伙头天上班,根本不清楚市场里的情况,倘若真有点什么麻烦也完全处理不了。
这段时间付彪本来就对我们这帮人心存不满,一直在找机会想把大家伙扫地出门,市场彼时要再出点什么状况不等于是直接给人送上门的借口嘛。
“电话是通着的,没人接听,我再继续打,你别着急樊龙,应该没什么大事儿。”
十几秒后,安澜柔声安抚我。
“师傅,麻烦多给几脚油,家里房子着火了。”
我皱着眉头又冲出租车司机说道。
“卧槽,这么大事儿呢!”
司机一听这话,立马猛踩油门,强烈的推背感也瞬间袭来。
“叮铃铃”
就在这时,安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谁啊,是不是赵九牛?”
我焦急的抻过去脑袋观看。
“是付彪!”
安澜把电话递给了我。
“日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瞅着来电显示“付彪”那俩字,我心里别提多无力了。
着急归着急,但现实还是得面对。
“喂二哥。”
按下接听键,我尽可能亲昵的先开口。
“你怎么搞得?我把市场交代给你,结果大晚上的一个保安都没有?想毁了我生意是吧?”
付彪狂躁的声音顷刻间震动耳膜,即便没有打开免提,车上的其他人也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二哥,刚才发生了一点特殊情况”
“我不管你什么特殊不特殊,十分钟之内我要是再见不到你,你和你那群狗屁兄弟可以再找别的工作了。”
“二哥你别急,听我说”
“嘟嘟嘟!”
没给我任何辩解的机会,付彪那头已经挂断了通话。
“诶我去兄弟,你这事儿不比家里房子着火小啊,你把心搁肚子里,我保证十分钟之内绝对给你们送到地方。”
见我昂着脸,有些呆滞的目视前方,出租车司机很有眼力劲的念叨一嘴,随即脚下的油门踩得更重更使劲了,甚至坐在车里都能听到外头排气筒的咆哮声。
两三根烟的功夫后,终于看到了钢材市场的轮廓。
距离还有十几米远时候,我就已经看到大门口堵着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各种手电筒的灯光乱蹿。
“谢了啊哥们。”
顾不上计较太多,我掏出一张百元大票丢给司机,随后铆足劲狂跑了过去。
走进以后,我才发现堵在门口的那些人貌似分两伙,一群是人高马大、短装打扮的市场装卸工,其中以赵九牛和另外两个我也认识的工人头头为首,另外一伙清一水二十浪荡岁的社会小青年。
这帮小青年几乎全是黑衣黑裤,要么烫发要么染头,站在最前方的是个梳偏分头,穿件黑色大风衣的瘦高个小伙,小伙左手插兜,右手攥着一把明晃晃的片砍,正跟付彪在叫嚷着什么。
两帮人旁边不远处,是一辆载满钢管的小货车,此刻两个装卸工挡在前方。
“咋回事牛哥?”
环视一圈,现场并没有打斗的痕迹,我松了口气,甭管咋说只要没闹起来,一切就都还有聊的可能。
“那王八蛋联系俺说有一批急活,让俺带兄弟们抓紧干,因为以前给他干过几次算是比较熟悉,所以俺没有事先要工钱,谁知道干完以后,他以俺们耽误他工地进度为理由,说啥都不给俺们结算钱,那俺肯定不能让货车走了啊,之后他就喊来那些人,说俺们拦路抢劫,还说俺们敲诈勒索。”
赵九牛气呼呼的指着几米外的那一车钢材向我解释。
“你特么少放屁,干之前我说没说过,必须得在晚上十点之前把车给我装好,你们自己磨洋工,到叽霸十一点半都没给我装好车,别说扣你们钱,真要是走法律程序,让你们赔偿我损失都正常。”
正跟付彪絮絮叨叨的那个青年梗脖朝我们的方向直接骂街。
“三魁,看我面子不吵了行不?他们挣点辛苦钱也不容易,耽误你事儿确实不对,要不这装卸费我跟你一家一半,总可以了吧?”
付彪连忙轻拍青年胸口接茬。
“你乐意给是你的事儿,别特么拽着我,再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一伙的,这帮蠢货是不是听你的命令故意拖拖拉拉,我可听说了,前两天在竞标人工湖的项目上,你跟我大哥闹得很不愉快。”
青年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面红耳赤的破口大骂。
“哥们,我和齐哥的事儿是君子之争,本身双方关系就挺不错,完全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付彪瞬间像是被噎住了一般,连连干咳。
“你们啥关系不用跟我汇报,我就问你,现在我们的货车是能走还是不能走?一车钢管钱我没差你半个子儿吧?你现在帮那群臭出苦力的拦我们算啥?欺负西北城没人呗?”
叫三魁的青年唾沫星子喷老高的吆喝。
“操,给谁甩脸子呢!”
“不行就干一场!”
随着三魁话音落下,他身后那群社会小青们纷纷举起手里的家伙什跟风附和,叫号声、骂架声连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