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亲身亲历,我恐怕永远不会相信,从保安队长到另外一个保安队长,我只用了不到一天时间。
我想这个世界最有意思的规律就是“万变不离其宗”了吧。
至于齐恒甩给的两万块钱,我确实眼红到不行,但为了能在新老板那里留下好点的印象,我也只是拿了属于自己的四千块钱,剩下的一股脑给了被雀占鸠巢的三魁。
“给天津范和老毕去个电话,让他们抓紧时间过来收拾干净。”
打发走三魁后,我把手机丢给了徐七千,然后就没事人似的出门在“西北城”内游荡了起来。
毕竟是新的工作环境,甭管是否打算长干,面上的事情总得弄利索,最起码不能让任何人挑出毛病。
今天的这一手操作,我完全是在赌齐恒的与众不同。
我认为一个能支撑起整个崇市最大“装潢市场”的老板和知名“灰白人”的大拿,心胸和魄力铁定都不一般。
之前也不是没想过用可怜巴巴的方式乞求齐恒制裁三魁,但权衡再三我还是觉得对“非常人”那就得使点“非常”的手段,不然别说在他眼里留下半点印象,恐怕就是三魁欺诈我们的四千块钱也很难要的回来,好在这一局赌赢了,或者说我对“齐恒”的认知还算是比较正确的,他绝对不是个一般炮。
整个西北城的占地面积并不算大,感觉顶多也就是付彪的“腾跃建材市场”的一半多点,但是各种各样的门店、建设却要强上不知道多少倍。
众所周知,眼下的新城区正处于四处开发的阶段,除了几栋知名的写字楼之外,所见之处无不是尘土飞扬,各种土路、水泥道掺杂,而西北城则不然,内部市场的路面齐刷刷的沥青浇筑,就连门口以及周围连接大路的几条小道也全都铺成了柏油路面,既没有一刮风就漫天黄土的狼藉,也不存在各种各样摆摊的小贩,干净到让人不敢相信。
而且这边的装卸工团队似乎更加专业,有活儿就陪着客户四处采购,没活儿集体老老实实聚集在市场门口的一处,比起来赵九牛他们有事没事的乱跑乱叫确实素质不少。
“樊队长你好,以后还请多多关照啊。”
走到装卸工那帮人跟前时候,一个胖乎乎的平头胖子立马凑上前递给我一支烟。
“你是?”
我迷惑的看向对方。
“咱市场里的装卸工团队是我承包的,鄙人不才姓刘名昊。”
胖子热情的掏出打火机替我点上。
“哦。”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没有往下接茬。
对方是神是鬼完全看不出来,冒冒失失的搭腔很容易犯言多必失的错误。
“樊队,我跟三魁确实认识时间挺长的,但说到底大家也只是合作关系,现在西北城换成您做主,我们以前咋合作的,跟您还咋合作,您看行不?”
看我没有应声的意思,胖子又满脸堆笑的出声。
“以前咋合作的?”
我眨巴两下眼睛笑问。
“我们不论活儿,只论钱,每一百块钱给他提十块,市场外的麻烦自己搞定,市场内的纠纷,还得您多多帮衬。”
胖子凑到我耳边轻声说道,因为脸盘子太大的缘故,这货一笑起来,五官完全挤成一团,瞅着分外有喜感。
“哦?”
我仍旧没有接他的话茬。
根据我在腾跃市场的经验,正常情况下装卸工跟客人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矛盾,一般都是提前讲好的价格,大部分都是提前结算清楚价格,又怎么可能产生什么纠纷?这完全不合乎逻辑啊?
这胖子刻意提及了“市场内的纠纷”就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了。
“不是,你们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吗?总共才特么不到二十块地板砖,你要我二百块?合搬一块砖要十块的装卸费啊,比我买一块还贵?你们也太黑了吧?”
说话间,市场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争执声。
我回头看去,一辆白色的小型货车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妇女正拽着个只穿件单薄的卫衣的壮硕汉子吵吵。
“我们这儿就是这样收费的,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到市场管理处投诉我,也可以报警,反正不给钱,这些地砖你肯定是一块也拿不走。”
壮汉旁边是辆小型的手推车,车斗里装了一大堆地砖和几件干活的工具。
“樊队樊队”
见我盯盯注视,胖子拿胳膊靠了靠我,笑容含蓄的努嘴:“到您上场了。”
“一块砖十块钱的装卸费,这价格偏高了点吧?”
我杵在原地没有动弹,似笑非笑的反问。
“哎呀我的好兄弟诶,价格向来都是这样啊,我们不要的高点,怎么给您和保安队的弟兄们提成,再说了大家干点苦力活儿确实太不容易了,都互相理解理解呗。”
胖子貌似挺有理的再次咧嘴一笑,同时还将两包烟塞进我的上衣口袋里。
“干什么啊?”
“吵吵什么吵吵,别在大门口闹腾啊?”
还没等到我上场,已经有三四个手持橡胶棍,穿身灰色制服的保安骂骂咧咧的围了过去。
“保安大哥,你们市场里的装卸工要价也太黑了吧,一块砖居然要我十块钱,哪有这么干活的?”
妇女见到保安立即像是看到救星一般哭唧唧的恳求。
“装卸工不归市场管,你要是有情绪可以上工商局投诉去,实在不行就报警处理吧。”
“十块钱而已,穷不了你也富不了他,装修房子图的不就是个顺顺心心嘛大姐,抓紧给人结算工钱吧。”
“可不呗,这大冷天都不容易,您看他才穿多点啊。”
“能用得起装卸工就用,用不起自己搬更省钱”
几个保安并未如妇女想象中那样主持什么公道,反而碎碎念念的和起了稀泥。
“樊队,现在你上场只要吓唬的那娘们把钱给咱兄弟,这单买卖就算是成了,不用害怕她会报警啥的,附近派出所、城管局、工商全都跟咱西北城的大老板齐总好着呢,谁也不敢过来吹毛求疵!在咱西北城买东西,甭管是吃亏讨便宜,那都没有任何官家的介入。”
胖子再次拿胳膊捅咕了我一下,贱兮兮的笑着解释。
“合着每一百抽十块就是这么来的啊?你挺有道啊哥们。”
我揪了揪喉结,皮笑肉不笑的上下扫量他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