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嘭的,我是谭昙”
我将手机递到瓶底子手里,瓶底子又抻到谭昙的嘴边,微微点头。
得到示意的谭昙深呼吸一口气出声:“我现在就在派出所门口,我打算进去自首。”
“你特马勒戈壁!你个狗东西,现在是投靠了樊龙想让我难堪?告诉你,不可能!你在我眼里啥也不算,樊龙也特么一个吊样!”
电话那边的彭飞瞬间像是炸毛似的咆哮。
“继续。”
瓶底子声音不大的催促。
“杜老三今早上被人举报让抓了,现在派出所正四处征集证据呢,我总共替你去杜老三那儿买过七次药,还在海星宾馆跟你一块磕过两回,我打听过了,只要是磕过的毛发检测肯定能查的出来!”
谭昙紧咬牙豁又道。
“何必呢兄弟,咱俩就算没有感情了,还有交情不是,真把自己送进去,对你也没什么好处,这样吧,我现在打声招呼,让你家的烧烤店马上重新营业,而且保证以后都绝对不会再去找麻烦,可以吗?”
彭飞沉默了差不多七八秒钟后,语调变得和善很多。
“到你说了,想要什么痛快点。”
瓶底子将手机重新还给我。
“彭少啊,我那批车还好吗?”
我拿起电话想了想后,故作轻松的发问。
“好着呢,好着呢,他龙哥你说咱俩之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充其量就是小孩子打打闹闹,没必要玩这么猛吧?”
彭飞立马回答,态度前所未有的亲近。
“你确定?如果掉颗螺丝,那我可能会想办法把你和谭昙的故事扩大昂。”
我轻飘飘的笑道。
“这”
“停车场那么大,又没什么安保人员,免不了有点小剐小蹭,咱这样行不?你所有车的损失全部由我来承担,我这会儿就在停车场门口等你,咱俩面对面的交流,只要你开口,我保证不带还价的。”
彭飞迟疑的回应。
我看了眼“瓶底子”,见他点头后,也利索的同意面谈。
“行了,先帮他办事吧。”
挂断电话,瓶底子指了指边上满脸惴惴不安的谭昙。
“小俊,他家有间烧烤店”
我抽吸两下鼻子,将谭昙和彭飞的那点小过往一五一十的告诉李安俊。
“行啊大哥,别说他跟彭飞不对付,就算只是你哥们,我也肯定帮衬,兄弟你别管了啊,最迟明天晚上我保证你收到重新开业的消息。”
李安俊听完,立马满口答应。
“你确定不用跟你爸提前沟通一下?”
我记得李安俊之前说过,他老子最反感儿子打着他的招牌在社会上胡作非为。
“老李头的心思我最了解了,他现在跟咱们一样烦姓彭的爷俩,只要能让彭海涛不爽的事儿,他绝对乐意操作,再说了他不同意,我就作,我就特么满地打滚,离家出走,看他怕不怕。”
李安俊拍拍胸脯打包票。
“谢谢龙哥,谢谢俊哥,等我出来以后一定请你们好好吃一顿。”
谭昙咬着嘴唇,朝我们深鞠一躬,接着转身就走。
“等等,出来?你要上哪去啊?”
我迷惑的喊停他。
“自首!”
谭昙抽动几下鼻子,看了眼瓶底子苦笑道:“这位大哥说了,眼下只有我自首,彭飞才不会也不敢继续刁难我家。”
“啥意思?”
我更加的懵逼。
“他进去自首,一来可以躲避报复,以彭飞的尿性,跟你解决完问题,第一个就是收拾他,而他把自己送进去就大不一样了。”
瓶底子摸了摸镜片出声。
“有啥不一样的,凭彭家的能耐就算搁里头,我估计整他也不困难吧?”
我摇了摇脑袋否定。
“第二,只要他不供出来彭飞,彭飞就算再疯批也不会主动招惹他,更不会去祸害他家的烧烤店。”
瓶底子语调平静的又补充一句。
“卧槽,还真是这个理啊。”
听到他的分析,我才意识到自己确实考虑太简单了。
“你走吧,记住我交代你的那些,不该说的绝对别开口,该你说的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
瓶底子冲谭昙摆摆手,接着看向我道:“去跟彭飞见面吧。”
片刻后,在安澜的搀扶下,我们仨人钻进一辆出租车里。
至于李安俊和徐晨阳,则组团回家去办刚刚承诺谭昙的事儿了。
“那个谭昙,我之前也见过,感觉他不是啥痛快人,你是咋说服他的?”
坐在车里,我好奇的询问瓶底子。
“犹豫是因为还有选择,而所有选项都消失,别管多软弱墨迹的人都只能孤注一掷。”
瓶底子推了推压在鼻梁上的镜框,轻声道:“给彭飞提供药的杜老三是我举报的,举报他的同时我连同谭昙一并举报了,这事儿就发生在他眼前,所以自首与否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啊?”
我愕然的张大嘴巴。
“那你不怕他跟你拼命吗?”
安澜也惊讶的出声。
“当然怕呀,可我有他必须老老实实听我摆布的筹码。”
瓶底子摘下黑框眼眶,对着镜片哈了口白气,接着让袖口抹擦几下又道:“我打电话举报他的地方是在四楼心脑科,因为长期劳累过度,再加上烧烤摊突然被查封,谭昙他爸气的住院了。”
“是住院费不够,你答应给他交钱吗?”
安澜问出我心里一样的想法。
“对于这类人,哪怕投资一毛钱都属于浪费,我告诉他,一旦他帮彭飞运药的事儿被证实,他家的银行户头会被马上冻结,到时候别说他老子住院吃药的钱了,恐怕就连他弟的学费都得找地方借去,但只要他自首,我会动用关系帮他平掉被冻结的事儿。”
瓶底子缓缓摇头。
“然后他信了?”
我吞了口唾沫插嘴。
“人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大脑是没什么推理能力的,旁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都可以变成救命稻草,亦或者割喉的刀。”
瓶底子将擦干净的眼镜重新戴好,仰头看了眼前方微笑道:“尤其是事关家人安危的时候,但凡不是个畜生,任何摆布只是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