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猪的目的是为了吃肉,而不是给猪改善生活。
我们唯一的区别是,我直接甩给你能看到的利益,而你却为自己的行为披了件名为“友情”的外衣。
又给自己点燃一根烟后,我一屁股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脑海中不能翻滚瓶底子刚刚的那几句话。
“我跟你不一样,我和我的兄弟是真心相处的。”
我咬着烟嘴看向他反驳。
“相处之后呢?聚在一起的目的不还是为了获取利益?因为你和他们都明白,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很难真正赚到钱,所以不论是自愿还是形势所迫,你们必须得采取这种报团取暖的方式,归根结底,你们和社会上任何一个团伙的本质没太大的区别,和那些手上拜着关二爷,嘴里喊着义不灭,心里塞满猪狗血的社会人一模一样。”
瓶底子昂头笑问,即便是隔着镜片,我仍旧能看出他眸子里的鄙夷。
“我们不一样!”
我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反驳,但却不愿意被他轻视和践踏我和弟兄们之间的感情。
“好了,你说不一样就不一样吧,很晚了,我要休息了,回见吧樊总。”
面对我无力的辩解,瓶底子似乎没有太大的兴趣,摆摆手道别。
“嗯。”
我咬了咬腮帮子,将心底的话咽回去,抓起桌上那张写着电话号码的白纸,转身离去。
人与人的经历不同,思维方式自然也大不一样。
或许在瓶底子看来,我以及我的这帮兄弟并没什么真情实感,我们搁眼里可能连棋子都不配当,但我明白我们哥几个的感情,而这些东西光靠嘴巴是说不明白的,需要用无数件事情去证明,可对于一个连了解我们都兴趣欠缺的人而言,就算我想证明,在他眼里也没半点意义。
回到我自己的病房。
刚一推开门,迎接我的便是牛奋那震耳欲聋的呼噜声。
此刻,听到他的鼾声我没有一丝恼怒,反而还觉得特别安心、踏实。
再看看犹如小猫似的蜷缩个身子的安澜,我动作很轻的掀开被褥钻了进去,生怕把她给吵醒。
一边思索着刚刚瓶底子的那些话,我一边闭眼休息,没多会儿的功夫就熟睡了过去。
“真话大哥,我跟你一样嘚儿,能不能带我玩啊?”
再次恢复意识,牛奋好似破锣似的大嗓门就在我旁边响起。
“咋唠嗑呢老弟,咱俩哪嘚儿啊?”
紧跟着一道熟悉的声音泛起。
“咦?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睁开眼睛看去,不想竟见到“龙虎豹”中的老三,就是昨天后半夜搁病房走廊里管我“借”抽那哥们。
“我刚下楼给我哥买饭,正好遇上这哥们,看他在医院门口套圈,一时手痒也买了几十个圈。”
老三看到我后,大大方方的咧嘴一笑。
我注意到他手里提溜着几盒便宜喽嗦的劣质洗发水和牙膏,估摸着应该是“套圈”得到的奖品。
“呃,那还挺好的。”
我眨巴眼睛讪笑。
“好啥啊,我总共才买了五十块钱的圈,你知道他花多少?他花八百多,那点奖品也不是套中的,而是人家老板实在不好意思送的。”
牛奋举起手里同款的两盒“嘿人”牙膏撇嘴道:“旁边看热闹的都说我俩一样嘚儿。”
“可不敢瞎说啊兄弟,我这不叫嘚儿,叫呃叫执拗,咱俩完全不一样。”
“切,有啥不一样,只是嘚儿的程度不同罢了,再说了,我这可是凭自己本事套的,你那是老板可怜你”
牛奋和老三叽里呱啦的絮叨。
“牛牛,有点礼貌昂。”
旁边的安澜忍俊不禁的打岔。
“没事没事,我挺喜欢这小子的性格,跟我一样啊一样的执拗。”
老三无所谓的摆摆手。
“对呗大哥,你说咱俩一样执拗,你打猎去为啥不带上我呢?”
牛奋不满的哼唧。
“打猎?什么玩意儿?在崇市还有地方打猎吗?”
我迷惑的发问。
“可不呗,牛牛跟这位大哥一块套完圈,听到人家接电话说下午要去打猎,死活非要跟着一块去。”
安澜端起一碗水坐到我旁边解释。
“对呗,反正玩嘛,又不差多我一个人,况且我有力气,还能帮你们扛工具什么的。”
牛奋不死心的又道。
“不一样的兄弟,我说的打猎,跟你想象中完全不一样,这玩意儿咋跟你说呢,其实就是个术语”
老三面漏难色的摸了摸鼻尖。
“有啥不一样啊,不就是找个没人的小树林,逮点野兔、獾啥的,咱这破地方估计连野鸡都够呛,别那么小气嘛,再说你不是跟我龙哥是好哥们么,你看他在这儿躺着养伤,就缺点野外滋补身体,让你白送我龙哥脸皮薄绝对不要,可让我跟着你们一块,那不就顺理成章了嘛,就带我一块去打猎呗大哥,求求你了。”
牛奋气鼓鼓的嘟囔。
“叮铃铃”
说话间,老三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大哥?”
老三看了眼号码,先是朝我们比划一个“嘘”的手势,接着恭恭敬敬的站直身子接起。
“你他妈死哪去了?等你买回来饭,我和老四都特么得饿成灰儿,别跟我扯淡了昂,赶紧归队,下午咱得去打猎。”
即便没开免提,可是电话那头男人的咆哮声,整个病房里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别着急大哥,我马上回去。”
老三匆匆挂断通话。
“看吧,你还说不是去打猎,我不管你什么竖语横语的,反正必须得带上我。”
牛奋像是一下子抓到理了,瞪着俩大眼看向老三。
“那行吧,不过我得先回去准备准备,半小时以后过来喊你,ok不?”
老三眼珠子快速转动几圈,而后逃也似的跑出我的病房。
“我信不过你,必须得跟你一块”
“安安,喊回来他。”
牛奋拔腿就想撵出去,我赶紧朝安澜使个眼神。
开什么玩笑,跟着老三那帮人“打猎”,到最后不定谁变成“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