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运生来就是不平等的,世界也同样不存在所谓的公平。
不论那些所谓的“心灵鸡汤”如何漂白,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猎物和猎人也许不是天注定,但我信绝非偶然。
武装到牙齿的猎手很难很遇到老弱病残的猛兽。
牙尖爪利的野兽遇到最多的就是手无寸铁的屁民。
势均力敌的较量或许也曾发生,可基本不为人所知。
譬如武松和虎,这样的巅峰对决基本只存在于故事当中。
我没办法确定老三口中的“打猎”是否如我猜测那般,但可以确定的是牛奋跟在他的旁边,危险肯定是未知及可怕的。
“安姐,你为啥非要拦着我啊,我跟你说昂,我以前在我们村里也是捕猎小能手,一到冬天就跟村上那群哥们到山里套野兔、逮野鸡,每次就属我抓到的最多。”
眼见老三健步如飞的逃出我的病房,被安澜拦下的牛奋不满的嘟囔。
“如果你的猎物从野兔变成人了呢?”
我眉头皱紧的发问。
“变成人我也啊玩意儿?不是打猎么?咋成了打人?”
牛奋一愣,满脸疑惑的呢喃。
“你知道他是干什么的就死乞白赖的要跟人家一块玩?”
我歪头反问。
“他说他是你好朋友啊,而且昨晚警察来的时候,也多亏他把我拽进他们病房里,不然刘东那个逼崽子肯定得咬我,我感觉他人不坏啊。”
牛奋低声说道。
“人这东西永远都不能用好坏来定义,算了,说多了你也听不懂。”
我无限感慨的叹了口气。
有些事情必须得亲身经历才能明悟,靠着旁人的一言半语根本没办法理解。
就比如我后妈,人前她永远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不论是跟我家的那些亲戚,还是左邻右舍,不论谁谈及起来那绝对都挑不出任何毛病,好像我们祖坟冒青烟,才能修到她这样的仙女,可身为当事人的我最清楚,什么是蛇蝎心肠,什么又是虚伪毒妇。
只是这些话我讲给任何人听,都没人会相信。
人们只会固执的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事物,往往跟真相无关。
“牛牛你听龙哥的,他年龄可能不比你大多数,但是懂得东西绝对要比你多很多,不让咱去咱就不去了,过两天我约初夏,咱们几个一块郊游,到时候你负责钓鱼,好好展现一把你的捕猎技巧。”
见我不太说继续往下说,安澜笑盈盈的安慰牛奋。
“行吧,那我租书去了,最近刚看完那本《青春罪途》嘎嘎不过瘾,我瞅瞅有没有续集啥的。”
牛奋耷拉个脑袋,像是吃了多大亏一般的离开病房。
“到底怎么了,你好像对刚才那个人特别不放心,可是我听他说,你俩关系很不错呀?”
等牛奋离开后,安澜望向我询问,说话间他指了指床头柜的方向道:“那人来探望你时候带了两条好烟,我刚才还挺奇怪,一般来探望病人不是送水果就是拿礼品,他怎么送的是烟。”
“他啊?咋跟你说呢,还记得前段时候我跟你们提过的龙虎豹兄弟不?就是那晚在晓芳足疗店里闹事的,包括咱在药店不是还跟他们也打过照面吗”
我长吁一口气,将老三的身份一五一十的讲述给安澜。
“你说他是那个豹?”
安澜闻声,当场瞪大好看的杏仁眼。
“对,我估摸着他们所说的打猎,应该就是去抢劫,今天你多关注一下咱们本地的贴吧,用不了多久就能证实我的猜测。”
我点点脑袋苦笑。
“樊龙,这样的人,你可千万不能跟他们接触太深,他们干的全是双手染血的勾当,我哥说过人但凡手里有了命案,往往就不会再把同类当做同类,在那类人眼中,同类只是货物,只是他们换取利益的筹码,非常的可怕。”
安澜神色变得有些紧张,重重攥住我的手腕出声。
“我懂,我也在思考。”
我挤出一抹笑容回应。
“嘿嘿嘿,英明神武的大龙哥,看看我给你带啥来了?”
说话间,病房门被人推开。
只见李安俊手里提溜着个网兜,晃晃悠悠的走了进来。
网兜里应该是一些贝类生物,瞅着非常的新鲜,还在不停滴答水。
“好点没小龙?”
跟紧在他身后的徐晨阳也满脸堆笑的蹭进病房。
这段时间,两人几乎每天都会跑我这儿溜达一圈,李安俊会想方设法搞一些我没吃过、见过的稀罕补品,而徐晨阳比较实惠,大部分时候不是拿些水果,就是自家煲出的鸡汤、排骨汤。
“啥呀俊少爷?”
安澜开玩笑的打趣一句。
“来自乳山空运的大生蚝,号称男人的加油站、女人的美容院,这是一个想搁咱们崇市铺货的水产商特意孝敬我爸的,结果被我中途给截胡啦,姐你找地方加工一下子,保管我大哥往后跟你一发必中。”
李安俊没正经的将网兜递给安澜。
“要死啊你,才多点大啊,一天天说话没个正经。”
安澜俏脸一红,轻捶李安俊的胳膊。
“别扯马篮子,一天天学不好好念,就整些有用没用的,小俊你来的正正好,我有点事情需要你们帮衬,正寻思给你打电话呢。”
我赶紧拿出从瓶底子那里得到的那串号码递了过去:“电信公司有熟人没?想办法帮我查查这是哪的号码行不?”
“行啊,我看看。”
李安俊不以为然的接过去那张白纸。
“0310—5xx6?”
旁边的徐晨阳抻脖瞄了一眼,念出上头的阿拉伯数字道:“这不是市政楼后勤办的座机号码么?”
“哪的?”
我立时提高调门。
“后勤办的啊,我太熟悉这个号了,不信你看我手机,我都存着呢。”
徐晨阳掏出自己的手机,比比划划的证明。
“我哥承包了市政楼的食堂,平常的米面油、蔬菜什么的都是他负责供应。”
见我满眼迷惑,李安俊连忙解释。
“这个号码虽说是后勤办的,但平常很少有人会用,一般都是办公室在使。”
徐晨阳抹了抹脑门子上的细汗接茬。
“啥意思?”
我有点听不明白他话里的含义。
“咋跟你解释呢,公家的事儿比较微妙,各种关系也特别的复杂,你大概能懂吧?咱都不是外人,我直接跟你说吧,有些时候他们自己的办公电话不太合适打出去,比如这个后勤办的电话实际上接打人其实是办公室主任,也就是彭海涛,而补给办的电话一般就是小俊他爸在用,这事儿搁他们内部其实算不得什么秘密。”
徐晨阳干咳两声回应,接着又道:“我因为供应市政楼粮油的原因,平常没少跟这个号码沟通,小龙啊,甭管你咋想的,千万不能往外声张,你要是因为电话号码为难彭海涛,那他肯定也有相应的办法让小俊他爸难堪,最终结果不说我说你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