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多钟。
等我们赶到李安俊老宅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除了帮着龙虎豹兄弟清理一些吃喝拉撒的废品,今晚我干的最出力的活儿就是拎钱。
没错!这这么大我都没想过拎钱是件体力活。
看着车里大大小的六七个旅行包和手提箱时,我沉默了!
扛钱能把人扛的精疲力尽,我特么做梦都没敢这么梦过!
“大哥,你们这是有”
坐在他们的皮卡车里,看到塞满钱的包和箱子都那么随意的仍在车斗里,我不可思议的发问。
“总共也就七八百万吧。”
马忠似乎猜到了我想说什么,大大咧咧道:“干特么好些年,才攒下这点身家,丢人呐!”
七八百万!
我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要知道在那个年代,崇市最高端的别墅区,也就才一平米五六千块,新闻上说我们市里最繁华的商业大厦“新世纪”广场也才价值五百万,也就是说他们仨的财富搁我们本地富豪榜都能算上头筹。
“有这么多钱,还干刀口舔血的脏活儿买卖?”
我不可思议的呢喃。
“有钱挣得有命花,我们是干脏活的,如果挣钱就马上金盆洗手不干了,那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得变成别人的脏活儿。”
老三马廉耸了耸肩膀头出声。
“啊?”
我一头雾水,很是不懂。
“不明白不是啥坏事,我们的道道你了解的越少越好。”
马忠眯眼微笑。
“到地方了大哥,靠边停车吧。”
我指了指不远处的巷口说道。
李安俊的老宅是套很北方的小院,堂屋坐东朝西,两个偏房也很亮堂,院子里种了一棵歪脖的柿子树,虽然谈不上有多高档,但环境还是相当不错的。
踩在青石板铺成的地面上,我一边跟哥仨介绍,一边观察四周。
“有兴趣啊?”
见我一直盯着他的后腰打量,马忠满脸堆笑的抽出一把黑色手枪。
“嗯,我不太明白这玩意儿应该咋使。”
我干笑着应声。
本来想说我也有把一模一样的家伙什,但是话到嘴边还是给咽了回去。
“这东西没什么技巧,玩多了也就无师自通了。”
马忠熟络的卸掉弹夹,随后将手枪递到我面前。
我马上接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转身朝着院里的柿子树比比划划,嘴里还发出“啪!啪!”的配音。
“兄弟,枪不是你那么拿的,你得用食指和虎口的合力,轻轻向后扣动扳机,既为了抵消后坐力带来的冲击,同时也给自己留一点喘息的时间。”
马忠走上前,一手攥住我的手腕,一手按着我的指头演示。
“是这样么?”
我学着他的样子再次比划。
“别咬牙,你特么那么使劲,准星绝对会跟着下沉,能打着才有鬼呢,咋那么笨呢,来!看我动作!”
马勇实在看不过眼,一把过我的手枪,然后表情认真的师范。
“太笨了,你天生就不是玩枪的料。”
教我好几次,看我都没领会要点,马勇嫌弃的摇摇脑袋,接着道:“反正你就记住,射击的要领是有意瞄准,无意击发,不懂什么意思不重要,这这句口令记在脑海里就可以,有一天你用上的话,可能就会一下子明白过来。”
“诶,说什么傻话呢!”
就在这时,马忠沉声打断,随即看向我道:“老弟,我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明白射击的要领,也希望你这辈子都不要拿起家伙什,这东西只要你揣怀里,就再也不可能放下了。”
“嗯。”
我弱弱的缩了缩脖子。
“行啦,折腾你一宿,剩下的我们收拾吧,你要是累就先上屋里眯一会儿。”
马忠揉搓两下遍布血丝的眼睛,岔开话题。
“不了,我得抓紧时间回医院去了,朋友兄弟不知道我上哪了,都得急死!”
我赶忙摇摇脑袋。
“差点忘把手机还你,今晚的事儿千万别放心上哈。”
马忠这才掏出绑架我时候搜走的手机,貌似有点不好意思的耸了耸肩头。
“不能!我已经忘的干干净净。”
我揪了揪鼻头傻笑。
半小时后,医院。
当我推开光哥的病房门,立时间被里头的二盼给吓了一大跳。
这犊子此刻正端着一盆热水,在床边给光哥洗脚抹腿,殷勤的模样让人完全不敢相信。
“回来了樊总。”
目光对视几秒,二盼不尴不尬的朝我打了声招呼。
“我都说不用了不用了,哥们死活赶不走,给我整的怪不好意思的。”
脑袋上箍几圈白色纱布的光哥背靠床头的指了指二盼解释一句。
“你咋还没走?”
我皱眉看向对方。
“光哥这伤是我和我的人搞出来的,就应该我负全责,老家说的话冤家宜解不宜结,况且明天开始咱都在人工湖搞清理,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让他和你们兄弟心里一直对我有疙瘩吧。”
二盼放下脸盘,撸起袖管道:“来光哥,我再替你擦擦身上的泥儿”
“快别介了兄弟,我只是脑袋有伤,手脚都还能动弹,你快回去休息休息吧,付彪不是说今早上九点半项目正式启动嘛,咱别到时候一个个都没精打采的。”
光哥毕竟还是善良,连忙挥舞手臂拒绝。
“不睡了,等会儿我吸一罐气,就又精神抖擞的,我搁这儿是不是耽误您休息啊,要不您先睡,我上外头等着去。”
二盼作势就要往外走。
也不知道瓶底子这货究竟是怎么给他洗脑的,搞得他现在哪里还有半点社会大哥的范儿,分明就是个给人伺候槽子的弟中弟。
“那啥二盼哥,咱俩搁走廊里聊几句?”
我思索几秒,冲着二盼努嘴示意。
“叫二盼就行,在你面前我算个毛线哥。”
二盼毫不介意的点头尾随我走出病房。
“哥们,我虽然不想跟你继续闹腾,但是也没打算跟你合二为一,你整这一出是啥意思?”
出门后,我收起伪善的笑容,直不楞登的发问。
“樊总,有人跟我说了,您跟李廷家的公子是铁磁,不对!李公子拜您当大哥,李廷要是乐意帮忙递几句好话,我大哥肯定能减刑,之前的误会全是老弟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帮帮忙吧!”
二盼满脸不自然的搓了搓双手,而后佝偻气腰杆,说话语调很轻的念念道:“我们家老太太癌症晚期,没几天日子了,随时都有可能蹬腿儿,她现在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我哥出狱,您权当是可怜老人的一片苦心,只要您愿意开下金口,我这辈子给您当牛做马都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