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彻底安置好“龙虎豹”兄弟,时间已经来到早上的六点多钟。
望着蒙蒙亮的天边,我一边抽烟,一边跟老三马廉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昨晚温平的意思很明白,不论什么原因,今天的清理项目都必须继续展开,或许他确实有什么难言之隐,又或者他是怕自己担什么责任,但这个难题必须得是我自己来处理。
而在那之后,我也给齐恒连发几条短信,恳求他把外地的工人朋友给我们喊过来帮忙,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齐恒始终都没有回复我,发出去的信息也像是石沉大海似得没结果。
“累着啦?看你脸色不对劲呢,按理说你这年纪轻轻得,应该龙精虎猛才对昂,我像你这个大的时候,打半宿麻将睡半宿姑娘,第二天照样该干啥干啥。”
坐在人工湖的岸边,马廉笑呵呵的打趣。
“愁得慌,又不知道该跟谁表达。”
我吐了口烟圈苦笑。
清晨的湿气很重,刚坐没几分钟,我俩的头发丝上就都沾上不少露水,马廉更是连外套都染湿大片。
“能有啥愁的,无非是自己兜里的钱不够,别人兜里的钱太厚,说说看呗,兴许哥能给你支支招,相信你也看出来啦,我搁我们团伙里纯纯的智商担当,放在古代那就是杀人于千里之外的狗头军师。”
马廉扒拉两下自己湿漉漉的头发贱笑。
“呃?”
我错愕的侧头望向他。
此刻他凌乱的发型再配上一宿没怎么合眼的狼狈,说狗头确实不假,但跟“军师”俩字实在是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是这样的三哥,原本”
尽管知道他帮不上什么忙,可我寻思着有人能听我抱怨两句也不错,就把赵九牛负伤、老余被撬,现在整个崇市无工人可用的尴尬处境跟他一五一十的唠了出来。
“说到底不还是钱闹的嘛,嗨!我当多大点事儿呢,你兜里是不是不太景气呐?要不我跟大哥言语一声,暂时先借你点?对手能高价挖你的工人,你可以花更高的价格再买回来嘛,什么狗屁合同、违约金那都是限制守规矩人的。”
听到我的话,马廉很是无所谓的揪了揪鼻头。
“大哥,咱兄弟遇上坎了”
说罢,他起身就朝帐篷的方向吆喝起来。
“不用麻烦三哥,我自己想辙。”
我赶忙起身阻止,但还是慢了半拍,马廉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蹿进了帐篷内。
凝视着帐篷,我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突然感觉自己又当又立,虚伪且做作,甚至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开始怀疑,跟马廉说那些话的目的,不就是企图从他们手里借到资源来化解眼前的困窘吗?
一个多小时后,复兴区。
“龙哥,你走前咋不喊我一声呢,不喊我就算了,为啥也不叫三狗子和虾米一声,我记得你说你不会开车来着是吧。”
二盼坐在驾驶位上,一边轻车熟路的拨动方向盘,一边好奇的发问。
“你是咋好意思舔个大脸问出这问题的?老子没喊你?我特么喉咙都快叫哑了,就你这个逼样,真有人偷袭,你得直接死梦里。”
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咳咳,我睡眠质量确实有点好,主要还是白天太累挺算了算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今晚还到我那呗,咱哥俩再好好的促膝长谈。”
二盼老脸一红,有些不好意思的岔开话题。
“打住!贵贱不特么跟你睡一个屋了,给多少钱也不干,你狗日的一睡着我就好像掉进了蛤蟆窝,那呼噜声打的,一个人能有一支部队的气势。”
我立马比划一个暂停的手势。
之前我以为牛奋的鼾声就已经天下少见,可当遇上二盼,我才发现什么叫暴力摩托,这混蛋玩意儿的打呼噜像是给谁比赛似得,不光动静大,花样还叽霸贼多,一会儿像是沉闷的雷声,一会儿像破旧风箱的拉扯,节奏时快时慢,简直变化多端。
“嘿嘿,我睡眠质量确实有点好”
二盼抓了两下腮帮子,再次岔开话题:“那啥龙哥,到地方了,过了前面路口就是老余家,你刚才说的我没太听明白,是让我捶他一顿,还是”
“你该咋地咋地,把昨晚想做没来及做的事情做完,剩下的我来收尾。”
我摸了摸夹在两腿中间的绿色手提袋回应。
兜里塞满钞票,是龙虎豹兄弟“强制”借给我使的,尽管我一再推辞,可还是没能执拗的过他们的滔滔好意。
用老大马忠的话说:“眼下我们最不缺的就是票子,如果没你的帮衬,被警察按下的话那这些钱就得变成废纸,用废纸买踏实,这买卖咋算都合适。”
说老实话,我当时心里听不得劲的,总感觉自己是在挟恩索报,可老三马廉却一本正经拍了拍我肩膀头念叨我们是哥们,能帮上哥们就叫值!
“好嘞!听明白没你俩?”
二盼兴冲冲的点点脑袋,随即透过后视镜望向坐在后排的三狗子和虾米。
“别阿就阿就别管了盼哥!”
“放心吧老大,不给老余整的卑服,往后在特么复兴区,谁还给咱们面子,不都得想着法的坑咱骗咱。”
哥俩利索的点点脑袋。
“吱嘎!”
说话间,二盼踩下刹车,手指我们对面开口:“就是这儿!”
“下车干活!”
“妈妈妈的!”
车刚停稳,三狗子和虾米就迫不及待的开门蹿了下去。
从俩人手里提溜的家伙什不难看出他们各自的性格,虾米攥把带管套的军刺,而三狗子则干脆扛了把工地里打桩用的大铁锤。
“咣当!”
来到房前,三狗子直接一脚暴力踹开,虾米趁势钻了进去。
“你们谁呀?”
“干什么的!”
“别打我狗哥、虾哥,我是老余啊,跟盼哥多少年交情啦,你们不认识了?”
“哎哟哎哟”
紧跟着,院里泛起一声大吼,很快便被凄惨的干嚎声所代替。
我抬头看向哥俩冲进去的小院。
就是一栋很普通的自建小院,而夹在一片新建的二层三层小洋楼当中间,那栋自建房又显得很是惹眼,墙面的水泥灰已经斑驳脱落,裸露出内里的红砖,像是一件破旧衣衫露出的补丁。
看来偷奸耍滑,并没有改善老余的生活,相反让他过得好像更加拮据,比之左邻右舍都要寒酸很多。
“走吧龙哥,咱也进去看看!”
二盼抽吸两下鼻子,从手扣里翻出一瓶崭新的打火机“充气罐”熟络的拽开保证和瓶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