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小院的石凳上,我叼着烟卷吞云吐雾。
脑海中仿佛放电影似得不断回映着这一天当中发生的所有。
从李廷的模棱两可的认可再到龙虎豹弟兄仨对战三角眼的枪林弹雨,从我两次暴揍瓶底子,再到儿童医院目睹小孩儿被拐,又从救人救车再到眼睁睁看着女人被烧死在车内。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多到我已经毫无头绪。
“嗝”
抓起桌上的进口啤酒灌了一大口后,我被撑得打了个饱嗝。
一碗冒着热气的阳春面猛然出现在我面前,接着我就嗅到了安澜身上那股特有的好闻味道。
“想不通?”
见我目光呆滞的望向她,安澜微微一笑,随即坐在了我的旁边。
“是的。”
我点点脑袋,有些赌气的故意将面碗往旁边推了一下。
“我也想不通,她明明就是在道德绑架你,以你的智商不应该看不出来的啊,为什么不作出回应?”
安澜又将面碗轻轻推到我跟前,并且拿起筷子轻轻挑动几下。
我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她”指的是谁,也清楚刚刚她在屋里让我朝对方反向下跪是在解围,只是不太喜欢那种方式。
“咋回应啊?她刚刚才丢失了女儿”
“那你有能力帮她找回来吗?”
我刚要解释,直接被安澜的反问给打断。
“你看,你自己也不清楚,或者说你是知道答案的,只是答案太残忍,对么?”
安澜那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捏起竹筷,动作优雅得如同在弹奏一首无声的乐章,她夹起一筷面条,修长的玉指微微用力,将雪白的面条缠绕起来,几缕不听话的面条垂落,在汤汁中漾起细微的涟漪。
刹那间,葱香味扑鼻,饿了大半宿的我瞬间食欲大开。
“我再换个问题,她的不幸是你造成的吗?你有参与她悲催的命运吗?”
安澜玩味的轻嘬一口面条。
她朱唇轻启,粉嫩的嘴唇缓缓凑近那缠绕着的面条,舌尖轻舔,随后轻轻咬住面条的一端,雪白的面条在她唇边轻轻颤动,随着她贝齿的咀嚼,一点点滑入她口中。 她咀嚼的动作极慢,腮帮子微微鼓起,如同一只正在进食的可爱松鼠,每一口都细嚼慢咽,像是在品味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一口咽下,她又伸出粉嫩的舌尖,将不小心沾在唇角的汤汁舔舐干净,那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散发着无尽的风情。
“不是煮给我吃的嘛,你干嘛!”
我被她馋的实在忍不住了,一把夺过来了面碗。
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阳春面,细白的面条堆成一座小山,翠绿的葱花星星点点洒在上面,鲜美的汤汁泛着诱人的光泽。
好看!好香!
我迫不及待的往自己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随即含糊不清的念叨:“好吃!”
“不要让太消耗自己的人或事儿反复压榨你的情绪,我明白你的初衷是不忍,可我们不是无所不能的,做任何事情尽心、尽力、尽情,就已经足够了!”
看着我猴急的模样,安澜忍俊不禁的掩嘴俏笑,接着轻声道:“明天我和夏夏会想办法把她送走,这件事情咱们就到此为止吧,她犯不犯愁与我无关,我只是不想看你眉头紧皱。”
“嗯”
我迟疑的咀嚼几下面条,同时望向她那双明媚的双眼,最终点点脑袋,好似很心虚一般的挤出个“好”字。
这就是安澜,不论何时何地,都能用她的方式,让我最快速度的恢复心安。
“吃完把碗筷放洗菜池里就好,明早我醒了会收拾。”
见到我点头,安澜缓缓起身。
“晚上我搁哪睡啊?我看楼上屋子挺多的,二盼不是说给咱安排了最向阳的那间屋嘛。”
看她打算进屋,我厚着脸皮憨笑。
“我和夏夏一起睡。”
安澜答非所问的歪了歪脑袋,紧跟着俏皮的扮了个鬼脸:“少想那些歪门邪道,我可没有光嫂那么开放。”
“哦对了,我就说还有啥事忘记跟你聊了,光哥今晚跟那个董乐乐求爱,你也在现场来着?怎么不拦着他啊。”
听他提及,我才猛然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唠完。
“我怎么拦?是告诉光哥别求爱,还是威胁董乐乐别答应?”
安澜操着我刚才反问她的口吻眨巴两下眼睛。
“呃”
我被怼的干咳两声,抬头看了眼二楼的方向念叨:“反正我感觉娘们不是啥好物”
“好物会第一天跟他好上,当晚就睡一起么?”
安澜轻飘飘的反问:“问题是你我的感觉有用吗?这种事情旁人劝都没用,需要光哥自己悟。”
“我是怕光哥吃亏。”
我端起面碗将剩下的一口汤仰头全闷了下去,担忧的出声。
“那也是吃亏以后的事情,现在你跟光哥说这些,他能马上跟你翻脸,平常从不来不会夜不归宿的他今晚居然都没回去,还不够说明问题么?”
安澜摇了摇脑袋,随即打了个哈欠摆手道:“我得赶快休息了,最近皮肤越来越差劲,晚安!”
“晚安!”
我依依不舍的点点脑袋。
随着这声落下,小院子中再次陷入沉寂。
“唉”
我抓起没喝完的啤酒又干了一大口,有些烦躁的掏出手机戳进了本地贴吧。
不知道是之前见天搁网吧里蹭人机器包宿养成的臭毛病,还是近期的杂事太多,我发现自己的生物钟完全陷入混乱,夜越深越精神,大白天的却总是控制不住的犯困。
一边扒拉着手机,我一边抽烟喝酒。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消逝。
“呵欠”
终于,凌晨四点多钟将近五点时候,我开始打起了哈欠。
“撒泡尿,睡觉!”
抹擦两下嘴边的油渍,我晃晃悠悠的起身朝着小院角落的露天厕所走去。
“吱呀!”
刚解开裤腰带,一声开门声猛然将我惊的清醒过来。
我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偷偷探出去半个脑袋。
一条黑影蹑手蹑脚的从厅屋里走了出来,那家伙特别的小心,弓着腰,一只手提着一只旅游鞋,鞋跟在他的手指间晃荡着。每迈出一步,都像是在试探着前方是否有陷阱,脚尖先轻轻点地,然后才缓缓地将整个脚掌落下,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他的膝盖微微弯曲,身体前倾,活像一只正在伏击猎物的猫。
突然,脚下的地板发出了“吱呀”一声细微的响动,他猛地停住脚步,身体瞬间紧绷,眼睛瞪得大大的,警惕地看向四周。
在确定没有吵醒任何人后,他才松了一口气,继续蹑手蹑脚地朝着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