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盼这个人,我虽然交往时间不长,但却有种莫名的信任。
或许是他身上那股子大大咧咧的劲头,又或者是他玩世不恭的态度,反正很难将他和“阴谋诡计”这四个字扯上关系。
我知道这种毫不根据的信任并不好,可有时候处兄弟、当哥们不就是这么毫无缘由么?
说到底,从某些方面讲,我也是个极致的唯心主义者。
“啊?啥也不干?合适么龙哥?”
听完我的嘱咐,二盼顿时瞪大眼珠子,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跟虾米认识多久了?”
我抽吸两下鼻子反问。
“带混不混也有小四五年了吧,最早之前他是我哥一个兄弟的小跟班,后来我哥那伙人都进去了,他就自个儿混单,不过整的也是些偷鸡摸狗的破事儿,今儿忽悠个小姑娘上舞厅里坐台,明儿张罗一帮小孩儿给人出警抽分子,有次跟三狗子干仗无意间聊了起来,才发现我们都算是一家人,他就顺理成章的跟我屁股后面了。”
二盼歪头思索一下后回答。
“那你感觉他这人咋样?”
我接着又道。
“说实话啊龙哥,虾米爱贪便宜、喜欢昧弟兄们点小钱这事儿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感觉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所以很少会戳穿他,更不会去管束、制约他,这些年他跟三狗子一文一武的打配合,没少替我解决麻烦。”
二盼舔舐两下干裂的嘴唇出声。
“对呗,疑人不用。”
我点点脑袋微笑:“你就这么说了,那咱更不能随随便便的给他薅出来处理,我确实看到了他有些不对劲,但并没有抓到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啊,你冒冒失失的揪着他脖领当叛徒处理,万一搞错了呢?兴许早上我瞧见拉走他那车是人家什么亲戚朋友啥的,往后还咋见面?”
“那不可能龙哥,虾米是孤儿,最亲的就是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早嫁大上海去了,这事儿我门清。”
二盼拍了拍胸脯子打包票。
“啥玩意儿啊,又孤儿又大上海滴,你俩打算拍电视剧呗?”
说话间,光哥的声音打楼梯方向响起。
我下意识的昂头看了过去,只见光哥赤裸着上身,小麦色的肌肤在微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流畅的肌肉线条上还留着几缕未散尽的慵懒。
他随意套着一条洗得发白的牛仔裤,松松垮垮地挂在腰间,金属纽扣在日光里一闪一闪。
他站在楼梯口,一手扶着栏杆,刚长出来没多长的短发如胡茬一般肆意张扬,一手夹着根烟卷“吧嗒吧嗒”吞吐两口,黑白透亮的眼眸还带着一抹睡醒的迷离,笑盈盈的望向我和二盼。
而站在他身后,女人穿着一袭淡粉色的纱质睡衣,轻柔的薄纱贴着身体的曲线,若隐若现地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睡衣的吊带在她白皙的肩膀上摇摇欲坠,微乱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在胸前背后,她两手轻轻环抱在光哥的腰杆上,不经意间流露出的慵懒与妩媚,恰似一朵盛开在晨光中的娇艳玫瑰,让人移不开眼 ,正是我仅仅见过几面的那个董乐乐。
“哟,醒了啊光哥、光嫂,昨晚你俩折腾的可不轻呐,害的我搁屋里翻来覆去睡不着。”
见到光哥,二盼立马没心没肺的敬了个歪礼。
“快别扯淡了昂,隔着天花板我都能听见你的呼噜声,打的跟蛤蟆要成精似的。”
光哥吐了口烟圈打趣。
“老公,我想喝水,可不想下楼,你有什么好办法没?”
这时,光哥身后的董乐乐娇滴滴的呢喃。
“意思是下楼给你拿呗。”
光哥豁嘴一笑,随即抬腿走下台阶。
“老公真好,我在屋里等你昂。”
董乐乐直接飞了个媚眼,随即摇晃着曼妙无比的水蛇腰消失在楼梯口。
“哥,保重好腰子哈,昨晚我预计你最少得”
趁光哥下楼的空当,二盼贼兮兮的竖起四个手指头,接着发出“嘿嘿嘿”的贱笑。
“你是特么真闲,没事数那玩意儿。”
向来收放自如的光哥不禁有点羞涩,脸皮明显泛起两团红云。
“哥,抓紧时间换衣裳,待会咱们出门办点事儿。”
我本来想要劝阻几句的,可发现光哥转身时候,后背居然有数条指甲抓出来的印子,朝着像炒土豆丝似的,有些无奈的努努嘴。
“马上!”
光哥快速接了一杯温水,接着以小跑的速度冲上楼梯。
“老公,抱抱!”
“不行啊,小龙喊我正经事去呢。”
“这么正经的我,你都还没办完呢,办什么别的事”
很快,楼上传来两人你侬我侬的调情,接着就听到“咚”的一声房门关上的重响。
不多会儿,吱吱嘎嘎的床板的摇曳轻响闯入我和二盼的耳中。
“嘿,嘿嘿”
二盼朝着我挤眉弄眼的伸出五根手指头。
“你真特么闲。”
我瞥了他一眼,拔腿起身就朝门外走去。
“上哪去啊龙哥,不等咱五哥啦?”
二盼立马也跟了出来。
“我身体没任何障碍,做不到像你似的坐怀不乱,另外五哥是谁呀?”
来到院中的洗手池旁,拧开水龙头,一边扑棱两下脸颊,我一边拿起安澜一早就给我挤好牙膏的牙刷漱起口来。
“整的好像我身体有啥障碍似的,这不无聊嘛,五哥不是我光哥嘛,昨儿个到今天统共五次郎。”
二盼蹲在旁边,不知道从哪捡了个树杈子,在地上唰唰划了圆圈。
洗漱完毕,我和二盼又坐在树下的石桌石凳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此时已经是上午的十点多钟。
哪知道这一等,就是大半个小时。
直到十一点多,才看到光哥脚步匆忙的打屋子里走出来,黑色棉服、牛仔裤,一袭过冬的装备跟他脑门上豆大的汗珠子形成鲜明对比,再加上我哥嘴里呼哧呼哧的剧烈喘息,搞得我都怀疑大家是不是没有生活在同一个季节。
“上哪去啊?”
见我和二盼全都上下打量自己,光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手背抹擦一把脑门上的汗渍。
“金光印刷厂。”
我沉声说道。
“哪?那不是李涛的厂子吗?”
“没病吧龙哥,自己上赶着找揍去啊!”
光哥和二盼顿时全都愣在原地。
“走就完了。”
我掏出烟卷叼起一根,摆摆手招呼,接着又掏出手机拨通了“温平”的号码。
“忙完了小樊?”
电话那边,马上响起温平和煦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温局,让您久等了,家里来亲戚,我爸非让我招待”
“小问题,谁家都有仨亲俩友,我非常能理解,现在你可以出门了是吧?那咱们就在印刷厂门口见面吧。”
没等我把瞎话编圆,温平已经抄着无比平和的态度打断。
这就是他最厉害的态度,明明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但仍旧不会让人察觉到他有任何的情绪波动。
“好嘞温局,我们马上到!”
我利索的应承下来。
“到底是咋回事啊弟?”
等我挂断电话,光哥很是好奇的再次发问。
“喏”
我将手机直接递给了他。
早上我刚要睡觉那会儿,温平就给我发过信息,邀请我跟他一起去金光造纸厂谈谈让对方暂停排污的事宜,只不过那会儿我困到不行,再加上又蹦出虾米的问题,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谎称家里有急事,然后我们就改约到了中午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