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醒来时,已闻到熟悉的消毒水气味。
环顾四周,确定自己就在医院中。
想到江奕涵的情况,我急得从床上跳起,朝外走去。
“你的身体还没好,不能随意走动!”
我刚走到门口,就撞上前来换药的护士。
她眼见我居然扶着一条腿乱蹬,便急得拦住我。
“和我一起进来的那个女孩怎么样?”
看到护士,我着急询问起江奕涵的情况。
关于车祸的情况,我记忆不多,只记得,当时刹车失灵,而后便失去了意识。
至于下意识的庇护到底有没有避免江奕涵出事,我更一无所知。
现在,我很担心,江奕涵若因为我而受到更大的冲击,只怕受到责骂的,将不止我一人,还有柳轻舞……
“你说那个女孩?她情况还好,只是轻微脑震荡,倒是你,身体多处乱组织受挫,腿还骨折了。”
“需要好好休息。”
听到护士回答,我这才放心下来。
只要江奕涵没有受到多大的伤害,对我来说,便足够了。
随即,我问起江奕涵的病房,“那她现在在哪个病房?”
护士想了想,将江奕涵的房间告知。
我杵着拐杖朝房间走去。
与我的病房不同,江奕涵出身娇贵,住的自然也是医院的四楼贵宾病房。
我拖着腿走上四楼,还没到门口,便听到屋内传出的责骂,“你这丫头到底我怎么想的?”
“忽然甩开所有保镖跑回国内,你知不知道,你爸都快急疯了!”
“差一点就要联系大使馆发布悬赏了!”
“你倒好,为了一个废物,跑回国内,该险些丧命!”
房间里,江奕涵的母亲,姜倪怒骂声传得很远。
只是,路过的人没有几个胆敢偷听。
毕竟,能够在这种病房入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大户人家,绝非寻常人招惹得起的。
“妈,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了,我不准你说张哥是废物!”
“他是天才!”
“天才?哪有什么天才能吃三年软饭?他要真是天才,倒是做些成绩出来,让我们看看?”
“他倒好,这三年,安于现状,只知沉溺享受。”
“而且,他已经结婚了,还是和你姐!明天,你办了出院,立刻给我回鹰国,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回国!”
房间里,姜倪的怒骂一浪高过一浪。
“我不!张哥马上就要离婚了,我要和张哥结婚!”
听着江奕涵的声音,我沉默了。
或许,此时此刻我该出现了。
既要让江奕涵死心,更要承担错误。
否则,天知道姜倪会不会将罪责施加到柳轻舞的身上?
我只是个将死之人,再多的罪责于我而言都无足轻重。
可柳轻舞不行,她还肩负着柳家荣光,若与江家关系闹僵,对集团业务无利。
想到这,我加快脚步走近。
“张哥!你怎么样?”
看到我出现,江奕涵眼里满是光,紧张地问。
我摇摇头,看向姜倪低头,“抱歉,姜阿姨,是我一时疏忽,这才导致江奕涵受伤。这些……”
不等我话说完,姜倪依然发难,“我对你和轻舞的事有所耳闻。”
“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能让轻舞把你带回柳家。”
“可你休想故技重施,让我的女儿沉沦其中”
“否则,我会让你知道,惹怒江家要付出何种代价!”
看着面色冰冷的姜倪,我僵在原地,一言不发。
江奕涵抗议道,“妈!这是不是张哥的错!你……”
“你闭嘴!我还没说你,胆敢再跑回国内,私会一个有夫之妇,我就停了你的卡!”
“我倒要看看,没了钱,你拿什么勾搭这个废物。”
听着姜倪的羞辱,我的心宛若万箭穿心。
原来,在柳江两家眼中,我攀附柳轻舞就是为了钱……
不过,说起来她似乎没什么不对。
毕竟,这些年我的确没有给柳家太多贡献。
反倒让柳家承担着妹妹的医疗费……
所以,我百口莫辩。
“姜姨,今天的事,根本不是启正的错。”
“要说错,那也是奕涵的问题。”
就在这时,柳轻舞走入房间,将果篮重重砸在桌子上。
看到柳轻舞居然为我辩解,一时间我愣在了原地。
眼前那道身影与记忆中三年前的身影逐渐重合。
那一年,我们刚刚成婚,遭到了柳家所有人的反对。
她也一如当下,拦在我的身前,为我据理力争。
可这一切,却也随着一年前那件事后,彻底消失。
自那天起,我和她之间,似乎隔着一条天堑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这么说,倒是我女儿的错?”
“轻舞,哪有你这么做姐姐的?不帮自家妹妹,反倒帮起了外人?”
姜倪盯着柳轻舞怒极反笑。
“姜姨,我这是帮理不帮亲。”
“这一次会发生车祸,完全是因为那辆车的刹车线早被外人剪断了。”
“以往,启胜不会开那辆车,所以一直没有发现。”
“若非,奕涵喊着要出去玩,启胜怎么可能开车?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算起来,当然是奕涵的错。”
听着柳轻舞的回答,姜倪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可她还是不甘心,自己女儿无端遭祸,不仅没得到关心,反倒还有错?
这她如何能忍?
当即质问,“要按这么说,倒还是奕涵不是?”
“可奕涵要求了,他大可以拒绝!哪有孤男寡女同乘出游的?”
“算起来,他也有责任。”
柳轻舞不卑不亢答道,“阿姨,你不要忘了,启胜是我的丈夫,奕涵是我的妹妹。”
“我丈夫和小姨出游,有什么不合理的?还是说,姜姨这是带着有色眼镜看人?”
姜倪被柳轻舞怼得哑口无言,只得狠狠瞪了眼江奕涵。
江奕涵吐了吐舌头,不再多说。
柳轻舞则是拉着我离开了病房,“你说说你,没事和江奕涵瞎胡闹什么?这回要不是还没开出小区就出了意外,谁都护不住你!”
走出病房,柳轻舞横眉斥责。
而我,满心还是方才柳轻舞的背影,对她指责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