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叶子辰关切眼神，我摇摇头露出干涩笑容，“没事，只是忘了吃药。”
“一，一会就好了……”
说着，我强撑身体要站起。
可如今这幅身体早已没了支撑点，我双腿一软，头朝前便要栽倒。
幸亏叶子辰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拉住。
“不行，您的情况，您自己还不知道？”
“现在是化疗最关键的时候，任何一点小病都有可能要了命！”
“我们去医院！”
说着，叶子辰要将我背起朝屋外走去。
“不用，我……”
我想到自己账户余额所剩无几，即便去了医院，大概率也是支付不起医药费的。
与其再去浪费钱，倒不如熬一熬。
叶子辰根本不听我的劝告，将我背起，大踏步朝外走去。
感受着他的急切，某种许久没有感受过的安全感在此刻降临。
我的意识也在这瞬间变得涣散，恍惚间，只听见了门外似乎有一道人影出现。
“柳总，让一让。”
门外出现的人影，正是急匆匆赶回的柳轻舞。
她看到我如今的模样，心如同被刀绞般疼痛，嘴巴微张，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面对柳轻舞，叶子辰只是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背着我从她面前擦身而过。
下了楼，叶子辰将我放在后座，发动车子就往医院赶。
而从震惊与愧疚中回过神的柳轻舞，同样发动车子跟在叶子辰后面。
当我被送到医院，已经是十五分钟之后的事情。
在医生看到我的情况那刻，面色大变，“到底怎么回事？”
“他的情况，怎么会恶化到这种地步？”
“你们知不知道，如果再慢十分钟，你们就不是在这看他，而是在太平间！”
医生语气极重，让柳轻舞惶惶不安的脸多了几分震惊。
“我也不知道张哥到底是怎么了……”
叶子辰解释。
“我知道。”柳轻舞插嘴道，“是我让他……让他从老宅走回来。”
“大概，他这是晒了太久太阳又高强度劳动才会这样。”
听到柳轻舞的话，医生黑着脸没好气道，“高强度运动，还大量出汗？你知不知道，他的身体早已经承受不起半点重担？”
“你也是他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怨，能让你这般残忍？”
“你……”
医生还想说什么，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却又只能停嘴。
最终，扔下一句去签字缴费后，便走进手术室。
柳轻舞茫然地缴纳费用后，坐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外长椅上，眼神涣散。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我这么紧张。
分明，我在她的眼中，一直都只是一件玩物，随时可以放弃的玩物……
“柳总。”
远处，叶子辰看着柳轻舞，一忍再忍，最终还是走近。
柳轻舞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叶子辰没有说话。
“我不知道，张哥和柳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不明白，柳总到底为什么这么恨张哥。”
“可我知道，张哥从来没有对不起柳总，更没有背叛柳总。”
“再深的仇怨，只要张哥没有杀人放火，您都不该这般折磨他。”
“他是个病人，更是你的丈夫！”
面对叶子辰的话，柳轻舞嘴唇微张，想要说什么。
叶子辰摆摆手，“杀人不过头点地，柳总又何必一再折磨？”
“医生说了，张哥的寿命至多只有两个月，您何不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说完这些话，叶子辰不再看柳轻舞，靠在手术室门前墙壁蹲下。
柳轻舞抬头看着红彤彤的提示灯低头沉思。
“真的，是我选错了！”
“我不该把他拴在我的身边？”
她低声呢喃着，眼中满是不安。
如叶子辰这样的话，她不止一次听闻。
甚至，早在更久之前，她的闺蜜便已提醒过她，我和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便强行凑在一起，依旧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
可她不信邪，非要试一试。
可接连看着我在她怒火下，摧残得只剩下半条命，她有些犹豫了。
“或许，真的是我做错了……”
“可我，还想再试试……”
柳轻舞低声呢喃着，说什么也不愿就此放手。
三个小时过去，手术室的灯熄灭，我被推了出来。
确定我安然无恙，柳轻舞这才暗暗松下一口气。
她并没有让叶子辰继续照顾我，而是独自坐在我的身旁。
将近晚上八点，我身上的麻醉才逐渐消退。
在剧痛间，我睁开眼，喉咙干涩地喊道，“子辰？”
“是我……”
回应我的，只有柳轻舞。
我努力挪动透露，看到坐在左侧的柳轻舞。
一想到，自己如今的模样都是她一手促成，我对她的爱意消散大半，只剩下冰冷眼眸，“怎么是你，子辰呢？”
“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我在这也是一样的。”
“你刚醒，要不要喝点水？”
柳轻舞倒了一杯水端到我的面前。
“不麻烦柳总了，这回柳总应该还有要紧事，您去忙吧。我一个人可以。”
想到柳轻舞一场场将我的自尊、骄傲踩在地上碾碎，我对她便提不起半点兴趣。
现在想要的，是一个人独处的空间。
“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该把你一个人丢在路上，害得你只能走路回来。”
“可这件事，你也有错。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提离婚？”
“我们明明说好的，你不惹我生气，该给你的，我不会吝啬。”
柳轻舞理直气壮的为自己辩解。
听着她的话，我也轻笑了，看着她的模样，我的心再度心死。
哪怕我即将死去，她依旧能将责任推到我的身上。
这样的人，真的还值得我在意？
怀着这样的念头，我索性不再去看她一眼。
“好了，我道歉，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嘛。”
看到我不为所动，柳轻舞语气放软。
对此，我面无表情。
她并非诚心道歉，恐怕只是觉得好玩罢了。
“启胜？我真的不会再这样了，你就看看我嘛……”
柳轻舞不甘地摇着我的手臂，缝合的伤口被扯动，我的脸变得愈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