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温柔让我觉得无所适从，我想，她会对我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一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可她的那份温柔却又一块用蜜包裹的毒药，让我明知其中有误，依旧将它吞下。
“好。”我顺着柳轻舞的话往下说。
她眉眼微挑充满愉悦，显然对我的乖巧很满意。
而我只想知道，她在我面前抛弃李景如此温柔的原因。
会场距离柳家并不远，黄昏将近时，车子停在了大门处。
我们并肩而行回道柳家。
此刻，张姨已经在厨房忙碌，她拉着我坐在沙发上，指尖在我掌心乱蹭。
那种感觉格外神奇，让我的心慌乱不安。
出乎意料的，她没有提出要求，只是顺着我安静坐着。
可这种诡异的宁静让我局促不安。
所幸，刘韬打来的电话，让我找到借口回道房间。
“你怎么走了？”
“今天好几位投资人都是奔你而来的。”
我笑了笑答道，“可创薇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
“你才是创薇真正的董事长，总不能风头都被我占了。”
我清楚，我的生命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创薇的未来依旧要靠刘韬支撑。
当下就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大可以趁此机会削弱我的影响力，让创薇重新冠以刘韬之名。
如此，在我离开这个世界时，对创薇的伤害才不至太大。
可我的退却落在刘韬眼中，成了我对晓晓离世的执念。
他很清楚，晓晓于我而言有多重要。
“老张，我知道，晓晓的离世对你而言打击很大。”
“可生活还在继续，你总要为自己考虑考虑……”
“龙腾那边，主管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他们希望，由你继续主导项目。”
“如果你愿意，创薇的未来将无比璀璨。”
一语惊醒梦中人，刘韬的话让我怔怔出神。
自从晓晓离世后，我所有求生意志好似被强硬从身体中剥夺。
自此之后，我似乎对活着这件事不再抱有期待。
甚至，不去想治病这件事。
可现在，我身上背负的，远不止自己的性命。
如果我的治疗一切顺利，癌细胞没有扩散，或许还能让小舅舅和小宝活下去……
我吐出一口浊气说道：“好，我明白了，明天我会再见一见那位主管。”
“真的？”
“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和那边接洽。”
刘韬兴奋挂断电话，我推门走出房间，犹豫着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柳轻舞。
此刻，房间里空荡荡，张姨早已做好一桌菜离开柳家。
房间里柳轻舞细不可闻的声音不时响起。
我知道，窥探她的隐私是不对的。
可我还是好奇地凑近，仔细听着房间里的声音。
“我会让绿洲和我们达成合作。”
“甚至可以把绿洲的独家管理权拿到手，前提是你们要无权支持我掌握集团。”
“否则，一切免谈……”
……
柳轻舞的声音并不大，我屏住呼吸也只能听见一些细微的声音。
不经意间，我看到了桌面上摆着一份文件。
没有让我意外，这一份文件正式柳轻舞想要和创薇达成合作的合同。
我简略翻阅不由冷笑。
说是一份合作合同，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份收购合同！
绿洲的独家代理权、优先使用权、开发权都被柳轻舞标注其中。
而她给出的价格居然只是区区一个亿！
这样的价格和巧取豪夺没有任何分别。
看着这份合同，我顿时明白，她今天为何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能将李景甩在车外。
到头来，她最在意的，始终只有权力和利益……
“你出来了？我们先吃饭吧。”
从房间走出的柳轻舞，看到我站在餐桌前，语气轻柔。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我问。
“有什么，还是先吃完饭再说。”
她拉着我走到餐桌前。
此刻，她才注意到我手里捏着的合同。
这一刻，她态度急转直下，从我手中夺回合同，语气冰冷，“你越界了，这些东西不是你该看的。”
我嗤笑看着这张精致的脸，心中尽是寒意。
她为了得到想要的东西，当真是不折手段，连感情都欺骗。
“所以，这些是真的。”
“你居然想用一亿就收购了绿洲，这根本不可能！”
我冷笑着摇头，抬腿朝房间外走去。
当我得知她对我，从头到尾只有算计与利用那刻开始，我的心已经彻底粉碎无法再相信她。
“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幼稚？”
“绿洲并入柳氏集团才是最好的结果。”
“你真的以为从未能够通过初赛就有多出色？”
“归根结底，这些都是靠着那份人情勉强支撑。”
“一旦人情耗尽，那些投资者还有可能将巨额资金投入到绿洲中？”
“没有那些投资，以创薇现在的资金链能够支撑三天还是五天？”
“如果创薇并入集团，我可以保证，你的权力地位不变，依旧拥有绝对话语权。”
“你的朋友一样可以得到一笔不菲的资金，这样的结果不必现在勉强支撑要好上无数倍？”
她的话让我气笑了。
创薇的确算不得最优秀，可在诸多老牌人工智能平台中一样有一席之地。
甚至，再有三个月，绿洲就能完全投入商业化。
柳轻舞小夭半路摘桃子，还将自己的目的粉饰得如此冠冕堂皇，这让我心有不忿，“按柳总这么说，创薇就是一笔坏账，您又何必为了这样一笔坏账投入大笔资金？”
我看着柳轻舞逐渐收敛笑容的脸，冷漠说道，“多谢柳总的好意，创薇不配得到柳氏集团的支持。”
说完，我转身朝屋外走去。
“张启胜！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我，你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我，你早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现在，我要的，不过是你交出绿洲，各取所需，你真的连这样的小要求都不答应？”
柳轻舞的话气得我胸闷。
如果不是她，我何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如果不是她，我的人工智能恐怕早在三年前已经成型，现在已经投入使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