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攥着的冰镯狠狠嵌入肉里,有些尖锐的横断面将掌心刺透,往外滋滋渗着血。
粘腻鲜红的血液滴在地摊上,几乎是瞬间就被羊毛地毯吸收。
听见宁元白欢爱中还唤着她的名字,只让她觉得胃里不断翻涌,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奔了出去。
柳依依看着陆焉知仓惶而逃的背影,脸上露出狡黠一笑。
“谁?”宁元白警觉的询问着“嗯~这可是总统套,能有谁进来。”
屋内,旖旎继续……
明明是几步路,陆焉知却走的踉踉跄跄。
这种场面明明早已看过了数遍,可真的看见这活色生香的一幕,还是让她忍不住刺痛。
躺在床上,攥着冰镯的手越发用力,似乎只有这种疼痛才能驱赶掉心中那股令人绝望的痛楚。
“我爱上了她的灵魂和你的身体……”宁元白这句话始终在她脑海中徘徊,甚至越来越大声,以至于她甚至已经听不见外界任何的声音。
隐忍着多日的负面情绪,似乎在这一刻得到宣泄。
父母的死亡,外界的质疑,爱人的背叛……
原本隐匿在平静生活下的一切,似乎都是假象。
她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她甚至再想,长在心脏上的肿瘤,如果是恶性的该有多好。
当宁元白蹑手蹑脚的进门,看见的却是满眼猩红,倒在床榻上的陆焉知。
手上依旧攥着已经碎成两半的冰镯,手上的鲜血将她身下白色的床单浸染出一大片的血红。
在那一刻,宁元白整个人彻底慌了神。
不过两个跨步便已经到了陆焉知跟前,“焉知,怎么了?”
带着急切的声音传来,唤回了陆焉知已经涣散的理智。
缓缓转过头,对上的正是宁元白焦急的目光。
他的头发有些凌乱,湿漉漉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清水,身上最燃换上了崭新的白色同款衬衣,
可那股独属于隔壁房间的欢爱味道还是钻入了陆焉知的鼻翼。
她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身子,却被宁元白一把拉住手腕。
“你的手怎么了?”他声音关切,好看的剑眉紧紧皱着,下颌用力咬着牙关,对于她这种自我伤害的行为很是恼怒。
陆焉知意识彻底回笼,视线缓缓落在自己紧紧攥着的手上,伤口因为时间太久,所以血液有些干涸。
缓缓张开手掌,锥心的痛感传来。
宁元白看着她掌心的伤口,瞳孔瞬间收缩,“你……”
他隐忍着怒气抬头,对上的却是陆焉知那双已经肿成核桃的双眼,所有责备的话全都被他咽了回去。
“玉镯碎了……”一开口,陆焉知的声音带上哽咽,嘴里木然的低喃着,“被我弄碎了,拼不回来了。”
宁元白紧紧拥住陆焉知,轻声哄着,“拼不回来我们再重新买,松开让我给你处理伤口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视线紧紧锁住她的手。
“放轻松,交给我,好吗?”他一边轻声低哄着,一边轻轻将碎成两截的玉镯从她的掌心拿出来。
看着刺目的伤口,宁元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你老老实实在这等着,我去找医药箱,乖,嗯?”大手轻轻抚上她的头顶揉着秀发,动作虽然轻柔,可还是让陆焉知瑟缩一下,身子也随之往后缩了缩。
眼中是难以掩盖的厌恶,这样的眼神像是一把钢刀狠狠刺穿了宁元白的心。
他无暇思索陆焉知眼中的厌恶从何而来,转身翻找出医药箱。
“可能会有些疼,忍着一点好吗?”沁着消毒液的棉球摁在伤口上,明明冰凉刺骨,却让她的伤口泛起火辣辣的疼。
干涸的鲜血染红了大半的棉球,宁元白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将血迹擦拭干净。
看着手掌心里剩下的两只血洞,心还是被狠狠揪住。
还有就是她手掌心上细细小小的伤疤,像是一个个细小的虫子,趴在她的掌心。
什么时候她的手掌里竟然有了这么多的伤疤?
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让陆焉知的理智彻底回笼。
安静的靠在床头,看着宁元白小心的替她包扎伤口,他眼神明明那么专注心疼。
“我脏吗?”回想起他的话,陆焉知几乎是脱口而出。
宁元白微微一怔,有些疑惑又心虚的抬头,“嗯?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相较于否定的回答,他似乎更倾向于陆焉知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疑问。
话出,他也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起身坐在陆焉知的身侧,拥住她的肩膀。
陆焉知看着他握住自己肩膀的大手,微微垂眸敛去眼底的情绪,“我的意思是,我手上都是血,你不觉得脏吗?”
话落,宁元白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你受伤了我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觉得脏呢?”
“你……”他有些欲言又止,拇指摩挲着她掌心的细密的伤疤,小心开口,“手上其他的伤是怎么回事?以前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直觉得你的情绪不对,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陆焉知并未回答,而是反问道:“你呢?有事瞒着我吗?”
就算是此时,她依旧期盼着等来坦白局,也算是宁元白给他们之间这段关系最后的体面。
宁元白身子微微一顿,双手攥住她的肩膀,眸色随之阴沉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