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样的宁元白，柳依依只觉得心中恨意翻涌，“宁元白，她人都已经死了，已经化成一把灰了，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的妻子了。”
此时的她没了之前的妖艳高傲，有的只是无能狂怒。
可饶是她再怎么嘶吼嘲讽，宁元白甚至连正眼都未瞧她一眼。
而宁元白这种完全的无视，让她越发的愤怒，就连原本精致的脸此刻看起来都有些狰狞。
“你……”柳依依才想上前夺下他手里的酒杯，身后却伸出一双手，拉住她的手腕。
转头，一看是方洁，柳依依心里的委屈更甚，“妈妈，您瞧瞧元白，总这么喝酒，整天连个面都不露，再继续这么下去，自己身子也受不了啊。”
抱怨的话好似连珠炮一般往外蹦，听得方洁原本微皱的眉越发紧了些，“我知道了。”
视线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语气有些不满的开口，“他是你的丈夫，你就这样冲过来找他，让其他人看见怎么想？”
“你不顾自己的面子，难道他的面子也不顾？”
语气虽然平静，可却格外尖酸刻薄。
早就没了之前两人一起和睦相处的样子。
柳依依心里虽然不满，却也不敢和方洁起冲突，只能温顺的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如此，方洁脸上的表情有了稍微的缓和，“你现在是孕妇，这里来来往往人多，撞了你怎么办？”
“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元白我会劝他。”
身后司机撑着门，恭敬的开口，“少夫人，我送您回去。”
柳依依嘴唇嗫嚅，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看了看沙发上依旧喝酒的男人，无奈的叹息一声，“好，那就麻烦您了。”
朝着方洁微微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看着房门被关，方洁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宁元白，“你打算这样维持到什么时候？我知道你想找替身，为什么不能好好和依依在一起？”
“毕竟当初你看上的不就是她那张和焉知有几分相似的脸。”
说到这里，宁元白再次红了眼眶，大手攥着酒瓶收紧。
看见这样的宁元白，方洁也觉得心如刀割一般，她从小疼爱到大的儿子，什么时候这样过。
缓缓坐在他身边，抬起手，想要拍拍他的脑袋，却又不知如何下手。
方洁承认她一直都是强势的，和宁元白之间很少有这样温馨的时候。
下一秒，宁元白竟然倒在了方洁的怀中，痛哭出声，“妈，我真的好痛苦，明明我喝醉了酒，可为什么焉知的身影就是挥之不去？”
“我不想面对柳依依，她的存在时刻提醒我，我曾经多么混蛋。”
“该死的是我，是我啊……”
看着怀中痛哭的宁元白，方洁这才缓缓伸出手，一下下抚摸着他的黑发，“知道你心里苦，可你就算是这样自甘堕落，死去的人也回不来了。”
“我和你爸爸都年纪大了，你现在这样把管理公司的重任都丢给他，于心何忍呢？”
“你的生命里不仅仅只有陆焉知，你还有我们啊。”
宁元白起身，虽然眼眶依旧红着，可脸上的表情却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无所谓。
方洁看着空掉的怀抱，好似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幻觉一般。
“你回去吧，我还要继续喝……”说完，又将一杯酒灌进嘴里。
这下，让方洁彻底怒了，“油盐不进！”
将他手中的酒瓶抢过来，重重摔在地上，厉声道：“她死了，你也跟着死了吗？”
宁元白缓缓抬头，双眸微眯着打量着方洁，身子也因为醉酒的缘故打晃，甚至连说话都有些断断续续的，“我，我倒是想随了焉知去了。”
“可，可她会嫌我脏的，她那么喜欢干净。”
“可我却偏偏嫌弃她脏，可明明脏的人是我啊，从里到外的肮脏。”
听他这么一说，方洁眼中也闪过一抹愧疚。
回想起好友临死之前拉着她的手，希望关自己女儿一些。
那时候方洁哭着说，“我没有女儿，一定会把焉知当成我的女儿看待的。”
可现在，她却用这种方式自杀，她所报复的何止是宁元白一个。
每每夜深人静，她总是能够从噩梦之中惊醒。
梦里好友的质问，陆焉知被烧死时候的惨状，几乎让方洁无所遁形，闭上全是这些。
“元白，我知道你很痛苦，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总不能这样什么时候是个头？”
“家里的生意最近遇到了麻烦，你爸爸真的有些力不从心了。”
“你一直这样带不同的女人出入这种场合，对咱们家的生意也有很大的打击……”
方洁苦口婆心的劝着，宁元白表情有了瞬间的动容。
与此同时，柳依依从会馆里出来，司机拉开车门，“柳小姐，请您上车。”
而此时的柳依依早已没了在方洁面前的温顺，将在里面受的怨气全都发泄到了司机身上，‘啪’的一个巴掌落在了他脸上，“你也瞧不起我？我告诉你，我可是宁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儿。”
司机本就不是个高大的人，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的整个头都偏过去。
眼中顿时怒意尽显，可碍于她的身份，也只好硬生生将这股气压了回去。
“对不起，少夫人……”低着头，恭敬的改口，可眼里却是抑制不住的恨意。
看着他这副姿态，柳依依似乎才终于出了一口气。
语气稍微有些缓和，甩了甩手，得意的说道：“脸皮倒是够厚的，打的我手都是麻的。”
钻进车里，双眼依旧死死盯着驾驶位上的司机，“什么话应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清楚的吧？”
司机轻轻点头，可握着方向盘的手却在收紧，“我明白，少夫人，接下来给您送去哪里？”
柳依依双眸蕴满恨意，冷冷的吐出几个字，“枫林苑。”
一听这名字，司机脸色一变，原本带着恨意的眸子此刻也染上了一层惊恐。
“怎么？你不敢去？”柳依依身子靠在椅背上，细长的腿交叠着，杏眸紧紧盯着前面的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