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铭的拳头在半空凝滞,陆知夏单薄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拦住了他所有的愤火。
陆知夏张开双臂挡在宁元白身前,“你凭什么打人?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不认识你,你能不能不要再纠缠?”
看向秦铭的视线里全是戒备,这样的视线深深刺痛了秦铭的心。
陆知夏扭头看着宁元白,嘴角的血痕、脸颊青紫的淤伤,让陆知夏的眼眶瞬间通红,满心满眼都是疼惜。
秦铭踉跄半步,双手不受控地死死攥住她肩膀,骨节发白,“知夏你看看我,我是秦铭啊!”
“你怎么可以忘了我,知夏,我求你,你想起来好不好?”
秦铭的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破碎,眼前人熟悉的眉眼却盛满陌生与厌恶。
陆知夏被攥得生疼,挣扎间扬起手,巴掌带着破空声重重落在秦铭脸上。清脆的声响惊飞了树梢的夜鸟,也震得宁元白瞳孔骤缩。
她胸脯剧烈起伏,盯着秦铭泛红的侧脸,一字一顿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怎么了,可我告诉你,我叫陆焉知,不是你口中的知夏!”
“你要是再纠缠我,我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
秦铭僵在原地,脸颊火辣辣的疼远不及心脏被撕扯的剧痛。
他看着陆知夏主动牵起宁元白的手,那双手曾无数次环过他的脖颈。
别墅雕花门缓缓闭合,将他隔绝在外。
屋内,陆知夏轻吹着棉签上的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在宁元白伤口上。“疼吗?”她声音发颤,指尖抚过他肿起的脸颊。
宁元白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眼底翻涌着暗潮,却在抬头时换上温柔的笑,“不疼……”
宁元白伸出大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焉知,一辈子都要和我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好吗?”
将陆知夏紧紧搂进怀里,好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般。
陆知夏面对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还是有些不适,可手还是若有似无的轻轻拍着宁元白的后背。
“元白,你知道我现在失忆了,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甚至连你什么时候和我表白我都不记得。”
“所以,给我一点时间,去慢慢适应你女朋友的身份,好吗?”
她的声音轻柔,让宁元白连连点头。
“好,你说什么都好。”
话落,陆知夏继续问道:“对了,那我是从事什么工作的呢?”
闻言,宁元白的身子微微一怔。
他眼神有些闪躲,喉结哽了哽。
“是不是有什么为难的?”陆知夏虽然失忆了,可却并不是傻子,她当然看出了宁元白的犹豫。
“没,没有。”宁元白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说道:“你大学学习的是医学,毕业进了医院,现在成为了最年轻的主治医生。”
“可是你现在十七岁以后得记忆全都失去了,自然学习的医学知识也都没了,所以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休息养身体好吗?”
宁元白眸光灼灼,眼神里全是深情和坚定。
也彻底打消了陆知夏心头的疑虑,“好。”
说着,陆知夏手指轻轻扣着指甲,继续说道:“咱们什么时候回去?春城虽然也很好,可我想回去看看我父母的墓地。”
听见陆知夏要离开,宁元白点头如捣蒜一般。
他还巴不得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离秦铭远远的。
“你想什么时候走都可以,我立马买票。”
霓虹闪烁的酒吧里,秦铭瘫坐在角落的卡座上,空酒瓶横七竖八地堆在脚边。
眼神涣散,望着天花板上旋转的彩灯,脑海里全是陆知夏决绝的眼神和那句冰冷的‘不要再纠缠我了’。
威士忌的辛辣在喉间翻涌,却冲不散心口的剧痛。
“想不明白?”一个轻柔的声音突然在对面响起。
秦铭抬起头,柳依依身着黑色吊带裙,眼神带着慵懒的笑意,正优雅地坐在他对面。
她拿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和秦铭各倒了一杯酒,红色的液体在高脚杯中晃荡。
“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陆知夏那么爱你却不记得你,明明宁元白伤她至深,她却依旧能够记得?”
柳依依浅笑着,端起酒杯轻抿一口,“说句你不爱听的,潜意识里,她就是更爱宁元白多一点,你和我一样,宛宛类卿。”
秦铭的眼神瞬间冰冷,死死地盯着柳依依。
他握紧酒杯,指节泛白,关节处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滚。”
柳依依却不恼,反而又喝了一口酒,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别这么绝情嘛,秦铭,我们都不过是在感情里求而不得的可怜人罢了。我知道陆知夏以前对你有多重要,可现在呢?她心里只有宁元白。”
秦铭的喉结上下滚动,脑海中又浮现出陆知夏护着宁元白的模样,心口像是被重锤狠狠砸击着。
他猛地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她不会的……她只是暂时忘了,她爱我,她一直都爱我!”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醉意,同样也透着几分慌乱过。
柳依依看着他,眼神中似有怜悯,“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感情这种事,有时候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或许在她的潜意识里,宁元白给她的回忆太深刻,深刻到哪怕受伤,也难以忘怀。”
“而你……”她顿了顿,看着秦铭泛红的双眼,“你不过是她打发无聊时光的玩意儿罢了。”
秦铭突然站起身,身体因为醉酒而摇晃了一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柳依依,眼神中满是怒火和不甘,“我不会放手的,谁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夺走,就算她忘了我,我也会让她重新爱上我。”
柳依依勾唇一笑,“重新爱上?你似乎连她的人都见不到,谈何爱上?”
“宁元白好不容易得偿所愿,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结婚。”
“到时候,她就真的成为了你真正的侄媳妇儿,要唤你一声小叔叔的。”
柳依依越说,宁元白的脸色越发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