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瑾禾神采奕奕地起了个大早,把还在睡梦中的谢淮川闹起来,吃过早饭后,二人匆匆出了门。
童浩和石六本来想在他们身后跟着,却被宋瑾禾严词拒绝。
看着宋瑾禾不容拒绝的眼神,童浩默默拦住了还想再说什么的石六,待在了别墅里。
他们早早就到了海洋馆,售票处却还在关门。
上面几个大字写着:“营业时间:9:00—18:00。”
宋瑾禾茫然地睁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了眼谢淮川。
他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们再等半个小时。”
晚春的清晨带着丝丝凉意,宋瑾禾在一阵风吹过来后,打了一阵冷颤。
谢淮川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是一件薄款的灰色尼龙大衣。
宋瑾禾看了一眼,他身上只剩下一件灰蓝色衬衫,腰身收束在笔直的西裤里,更衬得他肩宽窄腰。
她默默移开视线,问道:“你不冷吗?”
“有点冷。”谢淮川回道。
宋瑾禾连忙想把大衣脱下来,却被男人按住了手。
她疑惑地抬头,撞进了盛满笑意的黑眸。
谢淮川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摩擦她的发:“这样就不冷了。”
宋瑾禾蓦地满脸通红,一动都不动,缩在他怀里。
良久,她才出声:“我很开心。”
谢淮川没听清,俯身靠近:“你说什么?”
宋瑾禾扬起个大大的笑容:“我说,能遇见你,已经很好很好了。”
他闻言一顿,眼角跳了一瞬啊。
谢淮川压下心里不好的预感,笑了笑:“我也是。”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售票处的人也越排越多。
今天是周末,出来游玩的人不少,很快就乌泱泱挤成一片。
谢淮川怕宋瑾禾被挤到,自己上前买票,让她在街边的另一侧等待。
他个子高挑,周身气质不凡,拥挤的人群在他旁边隔了个真空带。
谢淮川很快就拿到了票。
他转身,拿起票,冲着在街道另一旁等待的宋瑾禾挥了挥手。
宋瑾禾眼睛亮了亮,扬起大大的笑容,下意识往他这边迈步。
蓦然,谢淮川瞳孔骤缩。
一辆几乎是疾驰的汽车驶来,没有丝毫停顿。
宋瑾禾在他面前消失。
两张票晃悠悠地掉在地上,被人群踩踏破碎。
谢淮川大脑一片空白,迟滞一瞬,便疯了般推开周边的人群,往街道对面赶去。
宋瑾禾正躺在路边,脑袋磕在凸起的道路边缘,脸侧鲜血淋漓。
她脆弱得好似一片纸鸢,被风轻轻一吹,就会了无音迹。
谢淮川只觉得心如刀绞,他红着眼睛,视网膜几乎被刺痛一般呼出一口气,哆嗦着手拨打救护电话。
他踉跄着跪在她旁边,看着她脸上,地上的大片血迹,几乎无法理解。
宋瑾禾被救护车送进了医院,急救室的红灯亮起。
谢淮川站在原地,直直看着急救室紧闭的大门。
一阵几乎将他湮灭的痛苦绞碎他的灵魂,只剩一副躯壳留在这里。
石六和童浩姗姗来迟。
“你把宋总怎么了?”石六想也不想,伸手攥住了谢淮川的衣领。
谢淮川毫无反应,任他动作。
童浩连忙上前制止住石六的动作,冲他摇了摇头。
走廊又陷入一片寂静。
不止过去了多久,久到谢淮川都以为自己身体里汩汩流淌的鲜血渐渐失温,冰凉浸骨。
医生走了出来,失魂落魄地谢淮川反应过来,冲到他面前,哑声询问:“阿悦怎么样了?”
医生言简意赅:“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头皮损伤加上脑震荡,幸好不是颅内血肿。”
谢淮川追问道:“那她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
“看情况吧,大约一周时间。”
语罢,医生匆匆离开。
谢淮川原本因为惶恐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渐渐平复下来。
昏迷着的宋瑾禾被医护人员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他动作迟缓,小心翼翼地跟着,目光落在宋瑾禾苍白无色的脸上,随即被隔开在监护室外面。
谢淮川隔着玻璃,眸光微颤,带着还未退散完全的恐惧。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宋瑾禾倒在自己面前了。
谢淮川转过身,眼神逐渐变得冰冷阴鸷,带着分明的杀意和戾气。
石六被他的气势摄住一瞬,随即皱眉上前:“谢先生,究竟是怎么回事?”
谢淮川脚步不停,声音冷沉,眼底怒焰灼灼:“有人要害她。”
他脚步停下一瞬,转头对他们道:“你们在这保护好阿悦。”
石六还想说什么,却被童浩拉住,只能点头应下。
童浩看着谢淮川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道:“宋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过多询问,只要跟在宋总身边就好。”
石六皱眉:“到底是谁想害宋总?”
“还能是谁?最近风头正盛的那位呗,”童浩叹了口气,“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
谢淮川一边快步离开医院,一边给夏稚打去电话。
夏稚接得很快,仿佛一直等着他找上门似的。
谢淮川声音暗哑,夹杂着冰冷的怒火:“你干的?”
出乎意料的,夏稚否认了:“不是我。”
她的作风,谢淮川大约了解了几分,一般不会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
他沉默片刻,咬牙切齿地吐出一个名字:“宋泽明。”
夏稚笑了:“聪明啊。”
她声音清脆,如同少女般甜美:“你想报仇吗,来酒吧找我,我可以帮你。”
谢淮川挂断电话,在街边打了一辆车,向酒吧疾驰而去。
他到的时候,酒吧没有营业,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
黑衣人站在门口,对他道:“夏小姐在六楼等你。”
谢淮川坐上电梯,来到了上次的房间。
刚刚推开门,一阵呜咽声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好像是人被堵着嘴放出的哀嚎声。
谢淮川皱了皱眉,映入眼帘的就是地毯上一个被绑着的人。
宋泽明。
夏稚好整以暇地坐在沙发上,见他进来,弯起眼睛,冲他笑,明媚又漂亮,仿佛在等他夸奖似的。
“怎么样,我的诚意够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