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娘看着长乐侯,她眸中流露出不舍,无奈,以及深深的眷恋与爱,这样复杂的眼神让他心头颤动。
她垂眸,似乎下定了决心,“侯爷,请您放我与远儿离开。”
“从今往后山高海阔,芳娘只当从没认识过侯爷,我不想在安宁巷等死,请侯爷放我与远儿一条生路。”
秦明远也从里头走了出来,他沉默跪在芳姨娘身旁,显然与她想法相同。
长乐侯看着可怜无助,不想给自己添麻烦的母子二人,心简直疼极了。
芳姨娘明明可以求他入长乐侯府,在他眼皮子底下得到庇护,可她没有。
再回忆起那日状若疯妇,当街撒泼的长乐侯夫人,两者对比高下立判。
长乐侯扶起芳姨娘与秦明远,“芳娘,你知我心悦于你,怎能眼睁睁看着我心爱之人离开?”
他下了决定,“你与远儿收拾东西,与我回侯府。”
芳姨娘心头传来阵阵喜悦,明面上则慌张摇头,蹙眉道,“侯爷,不可。”
“当日您允诺长乐侯夫人不会纳妾,今日带我回府,岂不要受人口舌?”
“芳娘不愿成为侯爷拖累,您就让我走吧。”
天底下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长乐侯觉得自己没错,他只是有一个妾室而已。
再者自从得势以来,他对长乐侯夫人母家多有关照,从前那些恩情早就还完了。
“你莫要管这么多,与我回府便是。”长乐侯道。
芳姨娘没了法子,只能回去收拾东西。
进入长乐侯看不到的地方,母子两人眼神对视,闪烁着喜悦与得意。
待他们进入长乐侯府,长乐侯夫人与秦怀瑾,都别想再得到侯爷宠爱。
不到半个时辰,母子二人便收拾完要带走的东西,与长乐侯上了回府的马车。
“你们听说没,长乐侯府小姐在琼花宴与人苟合,竟被当众抓包,当时她香肩微露,令人大饱眼福。”
“世家大族的贵女,也能做得出此等腌臜之事?”
“食色性也,无论何人都得生儿育女不是。”
喧闹声传入长乐侯耳中,他不可置信。
什么?秦时月在琼花宴上做了什么?他是不是听错了?
芳娘适时疑惑,“侯爷,长乐侯府小姐说的可是大小姐?在安宁巷妾见到的那位?”
她对身份转变适应极快,此时便称上了妾。
长乐侯脑中已然乱成团浆糊,眼前阵阵发黑,并未觉察到芳娘的变化,心中已然认定是秦时月做了不该做的。
即便她婚事被秦可云抢走,也不该做此等丢人之事!他恨不能将她浸猪笼!
一路无话,长乐侯身上俱是凛然威压,身旁母子二人被他吓得不轻。
回到长乐侯府,长乐侯愤怒下了马车,正要回去责罚秦时月,就听芳姨娘在后方道,“侯爷。”
他这才想起还有芳姨娘需要照顾,只能压下心头那场火,当众拉起她的手,“走吧,回府。”
长乐侯府中的人看着侯爷与陌生女人,心中明白是侯爷要纳妾了,这位妾室还颇得宠爱。
回到正厅,长乐侯吩咐,“将夫人少爷,大小姐与二小姐都叫来。”
得知长乐侯终于回来,长乐侯夫人叫醒秦可云,为她收拾好后一同前往正厅。
两人到时其余众人都已到了,长乐侯夫人目光放在芳姨娘身上,又惊又怒。
她询问看向长乐侯,他为何要把这贱人带回府中?
长乐侯看向秦怀瑾,“将你的剑拿出来。”
秦怀瑾原先还在审视秦明远,听见这话下意识将剑往出递。
见剑上没有剑穗,长乐侯将芳姨娘拿出的剑穗扔到地下。
“爹,我的剑穗怎么在你手上?”秦怀瑾疑惑道。
他蹲身捡剑穗时,长乐侯直接一脚重踹在他肩头。
秦怀瑾没有丝毫防备,被踹的朝后滚了几圈,四仰八叉躺在地下。
待他站起身时,看到的便是秦明远那得意,嘲讽的眼神。
“逆子,你竟敢去安宁巷刺杀你亲弟弟!好大的胆子!”长乐侯怒道。
长乐侯夫人没想到儿子速度这么快,只是有些可惜,人没杀成还暴露了自己。
随即她反应过来,忙为秦怀瑾辩解,“侯爷,怀瑾只是护母心切,这才冲动发了火。”
“爹,如娘这般说,那大哥还真是个爱冲动的暴脾气,今日他刚提剑去揽月园,要杀了女儿。”秦时月插话。
长乐侯怒目而视,“杀的就是你!”
“你在琼花宴上与人苟合,死一千次,一万次都不足惜!”
秦可云噗通倒地,长乐侯夫人吓得不轻,忙为她掐人中。
整个大厅乱作一团,唯一正常的只有秦时月。
秦可云终于被唤醒,她哭喊道,“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在秦可云控诉中,长乐侯终于得知此此事始末,原来与人苟合的并非秦时月。
秦时月三年没露面,外界想当然觉得长乐侯府只有一位小姐,是以才那样称呼。
秦可云尖声道,“爹,都是秦时月做的,她害了我更害了您。”
“往后您去上朝,还怎能抬得起头?”
秦时月被秦可云指证,从头到尾都显得很淡然。
芳姨娘低声道,“侯爷,这二小姐与大小姐,到底哪位才是您亲生女儿?”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妾这个外人能看出来,明明大小姐什么都没做,仅仅只是一起参了宴而已。”
长乐侯夫人将芳姨娘这番话听得清楚,她手指向她,“闭嘴!没你这个贱人说话的份儿!”
芳姨娘身体哆嗦,委屈的不敢再多说。
“行了,都闭嘴。”长乐侯怒喝,被烦的不轻。
秦怀瑾想辩解自己并未刺杀芳姨娘母子,可长乐侯夫人方才已经嘴快替他认下了。
长乐侯道,“既你们认定此事与时月有关,那便搜查揽月园。”
他摆了摆手,家丁立刻去揽月园搜查。
长乐侯夫人与秦怀瑾紧抿着唇,秦可云则哭的更惨了。
三人头次体会到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咽的痛苦,有口都难辩。
若长乐侯得知他们原想让秦时月出丑,定会与他们生气,怕他们丢了他的人。
不多时,搜查的家丁走了进来,将药瓶双手呈上,“侯爷,在揽月园中搜到了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