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不想打草惊蛇,只说开窗通风可以保证殿内空气新鲜,实际是用这种办法试验那股异香会不会消散甚至是消失。

    若异香随风消散,很有可能那股异香是通过喷洒留在这殿内的,若是没有消散的迹象,那就要考虑一些固定摆设或贴身物件了…

    嬷嬷见秦时月不说话,以为是自己逾越了,连忙低下头,“是老奴多嘴了。”

    长公主抬眸看了秦时月一眼,眼底多了一丝探究。

    这位秦小姐当真是个妙人,难怪皇后会将她指给辰王。

    “秦大夫,若是觉得有何不妥,直接跟嬷嬷说就是,这里没有外人,不必瞒着。”

    “殿下误会了,臣女刚才在想事情。”秦时月看向嬷嬷,眼里神犹豫,“嬷嬷对殿下忠心耿耿,臣女自然是知道的。”

    “秦大夫言重了,老奴去看看晚膳备好了没。”嬷嬷道。

    她跟在长公主身边多年,这眼力见儿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看出秦时月话有余地,不等秦时月开口,她便带着四个侍女退下了。

    “秦大夫,有什么话,现在可以说了。”长公主道。

    秦时月抬眸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往前走了两步,这才小声道,“不敢隐瞒,臣女察觉到殿下的头疾似乎是人为的…”

    她心跳如鼓,不敢抬头。

    长公主身份高贵,这种话意味着什么,她比谁都清楚,一个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可她既然决定要帮长公主,要为自己闯出一条路,有些话,她就必须说。

    长公主眼神一沉,猛拍一下桌子,“放肆!你是说,有人对本宫下黑手?”

    这偌大的公主府,谁敢对她动手?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长公主息怒,臣女,臣女目前也只是猜测…”

    秦时月的额头沁出一层冷汗,忙跪趴在地。

    她是死过一次的人,虽然不怕死,但大仇未报,决不能就这么死了。

    长公主看到她娇弱的身子不断哆嗦,眼神暗了暗,“罢了,你且起来说话吧。”

    赐婚的圣旨已下,这孩子已经是准辰王妃。

    往大了说,她如今是天家子,往小了说,她需得跟着辰王喊自己一声姑母。

    况且,这孩子的医术她见识过,毫不逊色于宫墙内的那些老家伙,吓坏了她可怎么好?

    “长公主…”

    长公主抬眸看她,“这里没外人,你不必同本宫如此拘谨。”

    “你虽然与辰王还未行大礼,但赐婚的圣旨已下,往后,你可随辰王称本宫一声姑母。”

    “这…”秦时月心中一暖。

    若真的有了长公主这个“姑母”做靠山,那长乐侯府那一家子吸血鬼,便更拿她没办法了!

    “时月?”见她不说话,长公主道。

    秦时月苦笑一下,再次垂下了头,“长公主好意时月记下了,诚如长公主所言,臣女与辰王殿下还未行大礼,万万不敢逾越。”

    长公主有些意外,“倒是个懂规矩的。”

    “罢了,你权当本宫没提过。过来坐,跟本宫说说,你刚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

    秦时月松口气,起身乖巧坐在一旁,缓缓说道,“琼花宴那日,臣女曾在长公主身上…”

    她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测说了出来,长公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自从小产后,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头疾发作的次数也越发多。她不是没怀疑过,只是她身份高贵,她不信有人敢胆大妄为到这种地步。

    可现在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殿下?”

    “这件事本宫心里有数,你说的异香,可有头绪了?”

    “回殿下,臣女担心打草惊蛇,所以没敢有所动作,对于那异香,目前也只是怀疑。”秦时月道。

    长公主是个聪明人,她一说,长公主立刻明白了她要守着自己睡的原因。

    看向秦时月的眼神也多了一丝柔和。

    “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可需要本宫协助?”

    “暂时不需要,殿下只需像往常那样就好。”有时候,也要卖个破绽给幕后之人的,否则对方不再动手,她们还怎么查呢?

    长公主莞尔一笑,对眼前这个孩子越发喜欢。

    秦时月正陪着长公主用晚膳,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驸马。

    他看到一桌子珍馐,当即沉了脸,“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跟长公主同席?”

    刚才和丽娘温存一番,之后听说这个大夫留在了府里他还不信,现在一看,竟然是真的。

    秦时月眼神一沉,却还是放下筷子,规规矩矩起身行礼,“驸马。”

    长公主脸色难看,刚想发作,突然想起秦时月的计划,攥攥拳,还是忍了下来,“驸马这是做什么?秦大夫是我请来为我诊治的,理当以礼待之。”

    “呵,说的好听,无病呻吟,谁知道你请她来是不是为了对付丽娘的。”驸马道。

    驸马说完,抬眼冷冷看向秦时月。

    烛火灼灼,少女面若芙蓉,一身素色衣裙,不施粉黛却难掩倾城之色,顿时看的他心猿意马。

    怪了,白日怎么没发现这女子生的这样美艳?

    吞口唾沫,驸马暗暗猜想。

    长公主患病都是装给他看的,如今请这样一个容貌倾城的女子来…难不成是想让她勾引自己,好取代丽娘?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大,驸马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耐人寻味。

    “驸马,你好歹也曾状元及第,何至于说出如此不堪的话来?”长公主沉了脸。

    驸马存了别的心思,态度有所缓和,“行了,权当我说错话了。”

    “咳,长公主说的是,果真是大夫,理应以客待之。嬷嬷,给本驸马添副碗筷,今日本驸马要陪长公主用膳。”

    嬷嬷心里一喜,连忙退下去取碗筷。

    长公主最期盼的就是能和驸马琴瑟和鸣,如今驸马主动示好,她真是为长公主感到高兴。

    可秦时月和长公主并没有错过驸马那黏腻的眼神。

    前者直犯恶心,后者咬碎了银牙。

    不过,看到他这幅嘴脸,长公主又觉得痛快。

    丽娘时常仗着驸马的宠爱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如今看来,他不见得多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