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瑾知道她没安好心,但不敢露出一点,只能咬牙道,“不碍事,长公主教训的是。”

    秦时月心里冷笑,转身朝长公主道,“殿下,我兄长是为母亲而来的,您能否让臣女跟他回去一遭?”

    长公主皱皱眉,不知她想做什么,但还是点头。

    “嬷嬷,让人备车,送时月回去。”

    “多谢殿下。”秦时月道。

    她怎会不知,长公主这是要为她撑腰,有公主府的车架,长乐侯府便无人敢说半个字。

    她盈盈一拜,然后转身看向猪头一样的秦怀瑾,“兄长走吧,这副样子再把殿下吓到。”

    秦怀瑾脸色难堪,袖中的拳头攥了松松了攥。

    回到侯府,秦时月正碰上下朝回来的长乐侯。

    看到门前奢华的车架,他立刻迎了上来,等秦时月下车,他才皱起眉头,小心问道,“长公主殿下不下车吗?”

    “父亲这话时月听不懂,长公主殿下怎么会屈尊降贵驾临侯府呢?”

    此话,是在打长乐侯的脸,提醒他,以他的身份,想让长公主过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长乐侯一甩衣袖,黑着脸走了。

    秦时月轻笑一下,抬脚跟在他后边进了门。

    秦怀瑾乘的是侯府的车,依例是不能赶在长公主的车架前或并行的,所以回来的稍晚了些,并没有看到。

    他想着秦时月回来一定会先去探望母亲的病情,一进门,来不及处理脸上的伤势,立刻抽了剑追到了暖香园。

    而此时,秦时月已经坐在了揽月园树下的长椅上。

    “小姐,天气寒冷,还是进屋歇息吧。”肖嬷嬷皱着眉,拿了一件白狐大氅出来,直接给她披上。

    秦时月却忍不住笑了,“你也太谨慎了些,我这幅身子没那么娇气。”

    自她重生,她给自己调配了不少固本培元的药丸,看着弱,实际并没有那么不堪。

    “那也不行,小姐好不容易养起来,若是寒气入体可怎么好?”

    肖嬷嬷还是固执的要扶她进屋。

    不等秦时月解释,秦怀瑾就杀气腾腾的冲了进来,一进来就提剑直指她的眉心。

    “贱人!”

    秦时月眸光一沉,微微抬手拨开剑尖,“这是第二次。”

    秦怀瑾没反应过来,也没心思多想,直接怒骂,“你害我,我今天非劈了你不可!”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回过味了,在公主府时他是说错了话,可长公主分明没有要降罪的意思,是她,是秦时月这个贱人!

    她在长公主面前胡言乱语了一番,这才害自己被当众惩罚!

    秦时月眨巴着眼笑的开心,“都说长兄如父,兄长要教训我按理不是不行。”

    “可惜啊,你没有这个资格。”

    “你!”秦怀瑾脸色阴沉,握着剑的手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他,确实没有资格。

    如今是秦时月,不单单是县主那么简单,她还是未来的辰王妃,长公主的大夫…

    一想到这些秦怀瑾就气的想杀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这个贱人活着回来?

    “嬷嬷,我累了,送客。”秦时月眼尖的扫到院门口那抹淡绿色,嘴唇微勾,下了逐客令。

    肖嬷嬷刚上前一步,门口的人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提着裙摆走了过来。

    “大哥,我不放心你,所以跟过来看看。姐姐,你没事吧?”

    秦时月笑的别有深意。

    她不放心?

    她是不放心秦怀瑾杀不了自己吧?

    可惜啦,现在的她可不是前世的她,秦怀瑾这种跳梁小丑在她面前,只有被耍的团团转的份。

    “我能有什么事?放眼望去,如今除了皇家,整个京城,谁敢动我?”

    秦可云脸色一僵,手帕几乎被她捏烂。

    “姐姐说的是,是妹妹多虑了。”

    “不过,姐姐也别怪大哥这般生气,娘生病,你却抛下娘躲出去,你可知现在外边都是怎么说侯府的吗?”

    秦时月好笑的看着她,等她的下文,就是不接话。

    秦可云咬紧下唇,努力保持冷静,“他们都说长乐侯府出了个目无尊长的叛逆,这种人就不该活在世上!”

    最后几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可见是她的真心话。

    但秦时月却笑的更甜了。

    午后明媚的阳光衬的她如娇花般美艳。

    “你说的对,若不是你们兄妹二人近来总是胡闹,父亲也不会痛下杀手,母亲也不会被气成这样,啧啧,看来大家啊,心里都有一杆秤。”

    轻飘飘一句话,就将所有罪过推到了他们身上。

    让他们最郁闷的,是他们竟然无力反驳,毕竟这些日子他们是怎么出丑的,全京城的人都知道…

    往事被重提,秦可云当即哭成个泪人,捂着脸哭哭啼啼的跑走了。

    琼花宴上的事是她的避讳,她也因此被贬妻成妾,整个侯府无人敢提,可秦时月这个贱人,开口就往她的心窝上捅刀子!

    “可云!”秦怀瑾皱皱眉,又担心又恨。

    “兄长,还不去追?万一妹妹因那件事想不开悬梁了可怎么好?”

    秦时月的担心不是假的。

    毕竟,悬梁自尽,太便宜秦可云了!

    秦怀瑾心里一惊,转身就追。

    肖嬷嬷为秦时月感到不值。

    明明大公子是小姐的同胞至亲,可他却一门心思放在一个外人身上。

    “走吧,咱们也该去看看母亲了。”

    秦时月伸个懒腰,笑眯眯道。

    她方才不进屋,就是为了等秦怀瑾,如今出了口气,她也该去看看她那位好母亲了。

    暖香园,长乐侯府人头发凌乱,面容憔悴,整个人蜷缩在床上,嘴里不断呢喃着什么。

    秦时月推门进来,她立刻如受惊的兔子抬头看过来。

    “时月,你是时月!”

    认出眼前人,长乐侯夫人疯疯颠颠的冲过来。

    在距离秦时月一米远的地方,突然被肖嬷嬷和小荷挡下。

    秦时月看了眼没有一点火星的碳炉,裹了裹身上的狐裘坐下,随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茶水冰凉透骨,想来,下人们看到她被父亲厌弃,做起事来也不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

    不过让她好奇的是,秦可云竟然也不管母亲的死活。